武安侯在陆子衿要娶尸体和纳妾这两件事上,最终还是妥协了后者。
数日之后,一顶小轿悄然自武安侯府的侧门而入,将柳洛烟轻轻送进了侯府的深宅大院。
刘氏夫人面露不悦,但碍于武安侯的沉默不语,她只能将不满深埋心底,未敢多言。
武安侯抚摸着刘氏的手,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能穿透人心:“看吧,我就说过,女人罢了。前阵子那小子为了你外甥女还哭得死去活来,转眼间,不还是将柳家的那位迎进了门。”
刘氏轻叹一声,点了点头:“能有个寄托,对子衿而言或许也是好事。他之前确实胡闹了一番,让人担忧。只是,柳家如今的情况我真怕会给我们侯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武安侯宽慰道:“当今圣上英明神武,仁德广被,不会轻易牵连到外嫁之女的。这件事就依他了,她是子衿心仪多年的女子,如今能入府,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
于是,武安侯府内多了一位柳姨娘,她被安置在了府中西侧风景秀丽的梧桐苑中,那里梧桐树影婆娑,环境雅致。
消息传到秋月耳中,她气愤不已,决定去找南风问个明白。
寒风中,她步伐匆匆,带着几分急切。
南风一见秋月,心中便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与心虚,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转身欲走。
“南风大哥,你站住!”秋月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
南风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面对她:“秋月姑娘,我我真的有事要忙。”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柳家那位要入府的事情?”
南风无奈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一刻的隐瞒已无济于事。
秋月闻言,怒火中烧,眼眶泛红:“我家姑娘尸骨未寒,她竟然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进了门!这世道,真是薄情寡义!”
南风连忙解释道:“秋月姑娘,你误会了世子爷。他并非无情之人,只是世事无常,许多事情并非他所能左右。他对苏姑娘的深情,从未有过丝毫改变。”
但秋月已听不进任何解释,她转身离去,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空中回荡:“薄情寡性,人心难测。”
一个月后,随着朝堂之上尘埃落定,宁远侯府的案件终得裁决。
明德帝念及宁远侯往昔的赫赫战功与不懈忠诚,慈悲为怀,决定宽宥其罪,却也不得不依律而行,判其全家流放岭南。
临行之日,晨光微露,城门口已是人影绰绰,气氛凝重而复杂。
柳洛烟亲自去城门口送了他们。
她跪倒在地,向着年迈的双亲和兄长,深深地磕下头去。
柳明川满是关心,“洛烟,你在武安侯府的日子,可还顺心?子衿他,可有怠慢于你?”
柳洛烟轻轻摇头,嘴角勉强勾起笑容,那笑容背后藏着无尽的苦涩。
“大哥,你且安心。他待我,很好。你们路上定要小心,保重身体。”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将一张藏有厚重银票的纸条悄悄塞进了兄长的手心,宁远侯府被抄了家,那是她偷偷带出府变卖首饰的钱,也是她的全部积蓄。
望着家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官道尽头,柳洛烟才缓缓起身,转身步入等候多时的侯府马车。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个月她过着怎么样的日子。
府里除了她自己带去的贴身丫鬟,没有人与她说话。更没人当她是主子,虽然吃用上不曾亏待她,但陆子衿更是一次也没来见过她。
那一方梧桐苑,此时像是一个牢笼将她困住。
她不明白为何他们年少时的情意会变得这样。
当初听闻苏乐悠葬生火海,她还觉得他们中间的障碍已经清除。
何况,他又愿意纳她为妾了。
谁知,如今他们的关系更是大不如前。
柳洛烟归府后,特地细细梳妆了一番。
她瞧着铜镜中的她,虽已不复往昔的青涩年华,但五官依旧精致如画。
精心挑选的发饰与耳坠也相得益彰。
她步入了墨香居。
此时,陆子衿正在那里静心研读兵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书卷气。
她轻轻上前,将手中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甜汤递上,声音柔和而略带哽咽。
“子衿,我今日上午拜别了双亲和兄长。想到他们即将踏上前往岭南的漫漫长路,我心中便难以平静。我娘身子骨弱,嫂嫂又刚有身孕,这一路风霜雨雪,我实在放心不下。”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不禁湿润了,泪水悄然滑落,滴落在青石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然而,陆子衿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连目光也未从书本上移开半分。
柳洛烟见状,心中一阵酸楚,她默默用帕子拭去泪水,努力平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