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数日光景已过,苏乐悠额间的伤痕在精心照料下,已渐渐淡去,几乎恢复到了往昔的平滑无瑕。
她与韩知砚之间,有千言万语欲诉,却碍于侯府中的种种规矩,尤其是刘氏那无微不至的关怀,使得两人始终未能觅得独处的机会。
刘氏对苏乐悠很是关心,深怕这伤痕会在外甥女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任何痕迹,于是日日命人送来上好的燕窝等滋补之物,其用心之深,让苏乐悠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温暖。
今日,韩知砚再次为她细心敷药完毕,苏乐悠轻唤秋月取来铜镜,对着镜中的自己细细端详。只见镜中人儿,额间光洁如玉,那曾令人忧心又凹凸不平的疤痕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不禁轻启朱唇,发出了一声由衷的惊叹:“真是奇迹,那曾令人触目惊心的疤痕,如今竟一丝不剩,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刘氏闻言,也连忙凑近细看,确认无误后,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连声向韩知砚道谢,并执意要赠予他丰厚的银两与重礼以表感激。
韩知砚连忙推辞,言辞恳切:“夫人言重了,医者父母心,我不过是尽我所能,帮助苏姑娘恢复容颜,此乃分内之事,怎敢受此大礼?”
“神医您老人家有所不知,女儿家的容颜何其重要,这份恩情,我们怎能不铭记于心?”刘氏坚持道。
老人家?韩知砚愣了一秒,随即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思量,自己进京以来一直以老者形象示人,竟让人忘了他真实的年龄。
“韩大夫,您收下吧。也算是我姨母的小小心意。”苏乐悠朝他眨眨眼。
他轻轻点头,接受了这份心意,“既然如此,那韩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夫人,也多谢苏姑娘。”
韩知砚趁人不备,悄悄递给苏乐悠一张纸条。
待众人散去,苏乐悠展开纸条,只见上面以工整的笔迹写着:“茗香阁一聚,望戌时赴约。”
夜幕降临,苏乐悠在秋月的掩护下,巧妙地避开了侯府的耳目,从一条隐秘的狗洞悄悄溜出了府邸。
秋月站在门口,目送着她的背影,心中虽有担忧,小心叮嘱:“小姐,您一定要小心。”
苏乐悠回眸一笑:“秋月,你也要随机应变,保护好自己。”
穿过几条幽静的街道,苏乐悠来到了灯火阑珊的茗香阁。
一位侍者恭敬地引领她至一间雅致的包间,推开门,只见韩知砚已端坐于内,桌上茶香袅袅,似是在为她的到来而静静守候。
韩知砚的声音温柔:“悠悠,你终于来了。”
“韩大哥,让你久等了。”苏乐悠轻步上前,与他相对而坐。
韩知砚亲自动手,为她细心沏泡了一壶香茗。
茶香袅袅升起,缭绕在两人之间,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宁静。
韩知砚一直给她这种清风朗月、岁月静好的感觉。
“韩大哥,关于你离京的行程,心中可有定数?”苏乐悠轻启朱唇,声音柔和而关切。
韩知砚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此事尚未尘埃落定,诸多因素需细细考量。”
“莫非韩大哥在京中还有其他事要办?”
韩知砚轻轻点头,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脸上,似是在寻找一丝慰藉。
“韩大娘的身体,近来可还硬朗?我总是放心不下,时常挂念。”
“阿娘的咳疾,确是老毛病了,虽经年累月,却也渐渐习惯了。只是我身为医者,却未能彻底根除她的病痛,心中常有愧疚。”韩知砚自责道。
苏乐悠连忙安慰道:“韩大哥切莫如此自责,大娘年轻时受的伤,伤了根本,非一日之寒,便是当年的医圣,也未能治愈。况且,这些年来,在你的精心照料下,大娘的身体已是大有起色,这已是难得之喜。你的医术与孝心,早已是众人皆知,何须妄自菲薄?”
“悠悠,你总是这般善解人意,让人心生欢喜。”
苏乐悠从小对他是敬佩的,韩知砚本就大她五岁,更何况他的母亲韩大娘曾是她的乳母,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是熟络的。
在她心里,他一直就像自己的兄长一般。
“韩大哥,你不仅医术厉害,做首饰也是了得。上回你给我的簪子我很喜欢,只可惜,里面的那药粉已被我用尽。”
韩知砚的眼眸在得知苏乐悠已使用迷幻药的瞬间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他迅速理解了,她那时候一定是遇上危险了。
“悠悠,你是侯府的表小姐,是谁欺负你?”
苏乐悠想着赵芷柔因为和侯府马夫一事,如今京城好儿郎都没人和她议亲了。
前几日还听姨母谈及赵家将她送给某家达官贵人做小妾的事,她也唏嘘了一阵,“那人已经有报应了。”
韩知砚闻言,眉头紧锁,京城的暗流涌动远非江南水乡所能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