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桃枝;乐女听老鸨说这番话;时候, 样子异常沉默,既不吭气,也不抬头。
那老鸨还在抱怨:“她那样子边叫边到处乱跑, 将身上一块玉佩都打碎了!虽然和死了人相比, 这是小事,但那可是上好;白玉啊,因为是第一次上台才给她们佩;,摔碎这么一块, 就算送她去接客,也不知道要接多久才能赔得起……”
桃枝脑袋垂得愈低。
谢知秋看了桃枝一眼, 对老鸨;描述并不全信。
不过, 这些话, 倒解释了谢知秋内心一些疑惑。
乐女本是贱籍, 在多数人看来, 死不足惜,从仵作验伎女;经验如此丰富,就可以这一群人怕是短寿且命途多舛。
但实际上, 以谢知秋为官三年;经验来看,真闹成案子;, 并不多。
有乐女死在乐坊里,老鸨照道理来说应该会拼命瞒住——这些乐女都签过卖身契, 若说那些被卖作丫鬟;女孩父母说不定隔三差五还会去看看, 那么一旦被卖入烟花之地, 就真是六亲不认了,全家都恨不得早早撇清干系才好。
乐坊想将无依无靠;女孩随便找个地方埋掉, 并不是难事。
更何况, 这次涉案;还是齐宣正, 这么大;官,谢知秋尚且不敢得罪,乐坊肯定更不想惹祸上身。
看这老鸨现在;言论,简直与齐宣正昨日在狱中;言论合得天衣无缝。
在齐宣正被送到狱中之前,他们应该没有办法串供。
老鸨现在能这么讲,一来说明她很乐意配合齐家,二来……也可见齐慕先消息之灵通。昨天才在大理寺录好;口供,他一天之内就已经收到消息,且安排好了后面;事。在这梁城官场,不知到底有多少他;耳目。
谢知秋之前就觉得奇怪,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闹大;。
像春月这样;小乐女,草席一裹,山里一埋,这件事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过两百年都未必能有人知道。
现在看来,这案子现在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起码有一大半要归功于桃枝。
她那晚想必是将乐坊搅得动静不小。
能光顾这种上等乐坊;客人非富即贵,齐慕先权大势大,树大招风,虽然表面少有人敢与他为敌,但私底下未必没有人看他不顺眼,只怕其实也有人想借这桩事情搞他。
想到这里,谢知秋不由深深看了眼桃枝。
她见识过春月尸身上;鞭子,桃枝同样是乐女,平时定然没少挨这些毒打。
那天晚上,究竟需要多少勇气,她才能不顾自己之后会受到;惩罚,在乐坊里拼命去找一个有可能救下春月;人?
谢知秋还想再问些细节,但看情况,只要有鸨母在,她们说出来;话多半就是串过供;有水分。
正当谢知秋思考之时,她注意到这群小乐女怀里抱着;乐器。
谢知秋一想,问:“你让她们过来,还特意带着乐器?”
“!”
鸨母原本当然是想让坊里;姑娘给来查案;大人演奏一曲,如果对方看上哪个,也可以带走。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鸨母也知道这桩事对大理寺;官员来说不好办,就怕他们不敢对齐慕先怎么样,就拿乐坊出气,态度亲昵一点后面都好说。
不过,鸨母一看谢知秋这张冷脸,本已经准备好;说辞,都不敢说出口了。
这会儿,她见谢知秋主动问起,原本已经熄灭;心思又活络起来。
她眼珠微动,红唇一勾,露出一个比牡丹还热烈;笑来,忙说:“回大人;话,这就是她们案发当天演奏;乐器,我让她们带来,就是想让她们给大人演奏一曲,看看对查案有没有帮助。若是有帮助;话,寺正大人还可以带几个回衙门审问。大人您说呢?”
“……”
谢知秋当然知道她原本打;什么算盘。
这种专门针对男性官员;行.贿对她来说浑身别扭,简直心理上和生理上都是难以形容;不时,尤其看那群小姑娘如此年少,更觉作呕。
但是,她知道,一旦她表露出有一点松动;意思,鸨母;提案,会对她有利。
谢知秋面不改色,她本想顺着鸨母;话说,就势把人提回衙门审问,但是她目光在那些女孩指尖扫了一下,发现不少人手上都有伤,想了想,又改口道:“奏乐就算了,太高雅;东西我不太欣赏得来,一首曲子而已,对查案也没帮助。
“不过你说模仿案发当晚;情景,我倒想到了。
“这样吧,你们都来模仿一下当晚横冲直撞;桃枝,我等下会让差役装作宾客或者乐坊护院去抓你们,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正好我也比较喜欢捉迷藏。”
“捉、捉迷藏?”
老鸨傻眼。
她是听说过这个大理寺正老爷,在高调地中状元、迎娶谢家女之前是个脑子有点奇怪;纨绔,不爱读书就爱摆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