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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谢知秋回到将军府。
萧寻初大抵是等得心神不宁,又开始琢磨墨家术转移注意力,谢知秋回到屋中时,他已经做了一排谢知秋不太懂的小机关,那些小机关还会转圈,在屋中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
听到谢知秋开门的声音,萧寻初才从一堆工具中抬起头来。
他凝了凝,才略带迟疑地问:“天鹤船的情况如何,天子可还满意?”
萧寻初毕竟是天鹤船真正的设计者,他的作品究竟取得了怎样的反响,实在让人紧张。
谢知秋颔首:“天鹤船很好。”
她稍作停顿,又道:“你可以写信给你的师兄师弟了,圣上答应了给他们在工部找恰当的位置,虽要进行考校,但已经十拿九稳。”
萧寻初闻言,几乎呆了一瞬。
他一向信任谢知秋的能力,但他们多年未能有进展的事,谢知秋方一上阵,就有了显著的变化,还是令他吃惊。
有一刹那,他几乎要冲动地上去抱住谢知秋。
但是二人有男女之别,当他看到谢知秋在他眼中娇小的女子之躯,终究没有这样唐突,反倒不自在地移了一下视线。
萧寻初故作平静地笑了起来,但话中却充溢着感激之情。
他道:“多谢你。若不是你,我只怕许多年都走不到这一步。”
谢知秋望向萧寻初。
刚才有一刹那,她似乎感到对方想要拉近与她之间的距离,可是下一刻,看到萧寻初那如常的笑脸,她又觉得或许是自己的错觉。
谢知秋道:“若非是你的天鹤船,我也无法这么顺利。”
谢知秋再一次感觉到,他们两人的命运,早已紧紧捆绑在一起,互相牵扯。
正因如此,她也有事必须要告诉萧寻初。
略作停顿。
然后,谢知秋说:“今日,齐慕先也看到了天鹤船,他特意进宫来,并向我表达了合作之意。分别前,他邀请我参加齐府下月的赏花会,我已经答应了。”
萧寻初一怔。
谢知秋这么讲,就说明她已经决定目前要和齐慕先保持友好合作关系。
萧寻初之前就听谢知秋说过她在官场中的处境,在齐慕先对她的敌意减弱后,两人不再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了。
只是,前些日子齐慕先还是谢知秋最大的安全隐患,甚至会威胁她的生命,而一转头,两人就成了同一阵线上的忘年交,官场变幻如此之快,还是萧寻初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
他说:“既然是你的决定,我相信你。”
他稍作思索,又问:“但是……齐慕先这个人,你觉得确实可以信任吗?”
谢知秋不言。
半晌,她才道:“短时间内应该没问题。但是……齐慕先这个人,深不可测。”
谢知秋抿唇。
今日,她已深深感到齐慕先的可怕之处。
谢知秋在齐慕先身上吃过不少苦头。
要说的话,的确是她在金鲤鱼的事上招惹齐慕先在前,但谢知秋之后也在月县陷入困境,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
照理来说,有过这样的经历,她绝无可能对齐慕先放下戒备。事实上她也始终对齐慕先心怀警惕。
然而即使如此,一番交谈之后,她居然也不禁对这个人的风度心生好感,甚至变得并不那么排斥与齐慕先合作。
难怪齐慕先这个人,能够坐稳三朝宰相、权倾天下,纵然在朝野中翻云覆雨,仍能被百姓封为寒门宰相之典范,让无数学子对他心怀向往。
要是没有这般玩弄人心的能力,恐怕他绝无可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
谢知秋不确定齐慕先今天对她说的话有多少真心,但他的确字字句句都说中她的心事。
谢知秋闭目凝思。
良久,她说:“我需要在朝中拥有更多话语权,现在,同时谋取皇帝和齐相的帮助是最快的方法。
“与虎相伴必有风险,后面必须小心谨慎。但当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