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姐谢知秋亲启——
姐姐, 你与姐夫可已到任上?
梁城一切皆好。
姐姐出嫁后,许是因为家中只剩下我一个女儿,爹娘与祖母, 对我都比以前更好了。
而且, 由于去年安家;事,父亲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绳, 不曾再说过要给我议亲之类;话。我想, 可能是因为姐姐出嫁以后,家中比以前冷清不少,爹娘都对这事有点怕了吧。
先前姐姐还在家里;时候,多亏姐姐见识广博,让我得知了墨家术一学。这段日子, 我一直悉心钻研, 未尝荒废功课。
只是人;精力有限, 我太沉迷于墨家术,多少有些荒废了纺织刺绣这般女子本业, 又受到祖母责骂。
我如今其实不太在乎祖母叨叨几句了, 只是依照祖母性情,我若执意不改, 她恐怕隔三差五就要烦上半天, 久了非得耳朵长茧不可。
所以我后来想了个办法。
我既不愿减少研究墨家术;时间,又得应付祖母, 那只要提高纺织;效率,不就好了?
我闭门苦思许久, 然后利用姐姐教我;墨家术, 成功将原来用;三锭脚踏纺车又多增了三个纱锭, 变成六锭,用起来可以比以前快两倍不止。
这本来是用来应付祖母;小技巧,但有一回父亲见了,端详新纺车许久,说此物或许在商业上大有可为。
现在爹爹在梁城买了两件布铺,说交给我管理,让我练练手。
我以前没做过经营,手忙脚乱,而且新纺车;用法和旧纺车不同,铺子很缺人。
接下来有一阵子可能会很忙,我身边又没人可以商量、可以帮我出主意,我好想念姐姐。
不知姐姐姐夫如今在任上如何?盼姐姐一切顺利,盼姐姐早归。
小妹知满,写于天顺二十年九月廿四,梁城。
马车之中,谢知秋正在读信。
知满;信,是在上一个驿站拿到;,或许是怕外人读到信会造成麻烦,她没有暴露出任何与谢知秋真实身份有关;事,但饶是如此,谢知秋仍能从信中读出知满;意思。
见知满如今过得不错,谢知秋也算可以安心了。
她将信收起,忽听马车外五谷;声音道:“公子,少夫人已经在外面骑马骑了两圈了,问你什么时候跟她一起走。”
谢知秋将书信收起,颔首道:“我这就去。”
她想了想,又说:“这里应该离下个驿站已经不远,一会儿你们若是在前头没见到我们,我们就是先行去了驿站,你们自行跟上即可。还有,先前我们路上捡;两个男女,让丫鬟照料着,等到县里,马上为那女孩请大夫。”
“是。”
五谷应道。
不久,谢知秋骑上寸刀,就与萧寻初一块儿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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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谷送走“少爷”,就坐到车前头,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赶车;张聪说话。
张聪看着那夫妻远去;身影,有些惊讶地道:“少夫人虽是书香门第;女子,但马骑得真好啊!反倒是二少爷,骑在马上还不够熟练;样子。”
张聪是萧斩石;旧部,上一回与“萧寻初”接触,还是这二少爷忽然提出要去昭城那时。
那时,张聪就对这离家多年;萧家二少爷印象不坏,后这二少爷竟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中了状元,张聪惊讶之余,更加隐约感觉自己判断不错。
于是萧二少被授官外派之时,萧斩石想为这个儿子挑选几个护卫,张聪就主动请缨,表示愿意随二少爷外出。
萧斩石对张聪十分信任,见他愿意同往,自然高兴,很快就做了安排。
如此这般,张聪就跟着“萧寻初”一同远行了。
五谷听了张聪;话,亦笑道:“确实,看到少夫人;马术,我也吃了一惊。少爷他……许是在临月山上几年没机会骑马,有点生疏了吧。不过凭少爷;天资,差也差不到哪儿去,等他适应几日,想必就会恢复。”
“也是。”
张聪应道。
他望着萧寻初与谢知秋二人离开;方向,浅浅一笑:“梁城里;夫妻大多盲婚哑嫁,相敬如宾已经算不错,能投契得实在是少。少爷与少夫人这般合得来,感情好得像一个人似;,委实是桩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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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将撑杆这样放在地上,推动其身调整方向,等到差不多了……对,大概这个位置,然后点火……”
砰!
谢知秋趴在地上,她方一扣动机关,当即嗅到一股火药点燃之声,随着一声巨响,枪.管内;子窠应声飞出,精准击中两百步外拿来当目标;大石,在上面打出一个凹槽来!
谢知秋不免惊讶。
这些日子,谢知秋之所以常常与萧寻初单独在一起,一来是以他们两人;情况,有许多话只能两人单独说,还是没有旁人时来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