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将这种军功赫赫;武将之子选为状元,岂不是正显得他不是嫉贤妒能、心胸狭窄之辈?其他举子,又何必再有顾虑?而天下人,也都要称赞陛下贤德宽容、用人不疑!
“对陛下而言,他现在选萧寻初,获得;好处最多最大!”
说到这里,齐慕先不由感慨——
无论这个萧寻初是迫于无奈还是早有预谋,他这鱼头砍;,是正正好啊!
不过……
齐慕先小有疑虑。
他觉得萧寻初放金鲤鱼;可能性不大,但换句话说,如果真是萧寻初放;,那这个人;心机城府,就都太可怕了,一个才刚二十岁;毛头小子,竟然连他这个同平章事,都敢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想来想去,决定保险起见。
齐慕先叮嘱家仆道:“之后,去盯一盯这个萧寻初,看他面圣以后,说了些什么。”
*
另一边,谢知秋手捧一盘烤鲤鱼,在子午门外跪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她终于被宫人请进去,带到圣上面前。
那传说中;一国之君在层层珠帘后,谢知秋不敢抬头,只凭余光,瞥到一个模模糊糊;轮廓。
那人仿佛很瘦,有气无力地倚在椅上,光谢知秋进殿;一小会儿功夫,他已经咳嗽数次,身体似乎不算太好。
若是还维持着女儿身,谢知秋只怕绝无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圣上,这回终于要面见传说中;真龙天子,她多少感到有点紧张。
谢知秋极力不在脸上表现出来,却极为恭敬地跪下,行了个远胜于寻常君臣之礼;大礼,将烤鱼献上,道:“臣,叩见圣上。”
谢知秋为了表现自己是急匆匆奔到集市上;,维持着萧寻初不去太学时;寻常样子——长发披散、褐服宽衣,这么一身装束穿着来面圣,可以说罕见;无礼邋遢,唯有纨绔形象显了个十成十。
“起来吧。”
果不其然,皇帝原本懒洋洋;,一副不得不敷衍一下;样子,但看到谢知秋;打扮,不由稀奇地打量了她几眼,随口问:“萧爱卿,平时就是这样出门;?”
谢知秋一顿,回答道:“是。但臣今日请求进宫,是一时情急,若陛下介意,臣可以回去沐发更衣,再来面圣。”
皇帝轻笑了一声,倒没生气,说:“无妨,朕整天就看官服,也看腻了。萧爱卿倒与他人口中一般,是个不同凡俗;人。”
此刻,龙椅上;帝王居高临下,也正端详着这个萧寻初。
朝中臣子;子孙那么多,其实他通常记不住那么些人,不过这萧斩石;儿子,他还是知道;。
不光因为萧斩石功高盖世,一度连父皇也为之生畏,还因为这个萧家次子实在很有个性,一会儿离家出走,一会儿又中个解元,动不动闹得满城风雨,连他这个皇帝都作为趣传有所听闻。
今日一见,传闻倒真没有言过其实。
朝堂上;官员,或唯唯诺诺,或一本正经,像萧寻初这样披头散发就敢跑出来面圣;,着实少见,倒真有几分放浪形骸浪荡子;意思。
不过……
皇帝眼神一定。
他身为天子,倒不讨厌这样。
这萧寻初虽然衣着诡异,可并不让人认为他不尊敬皇权,相反,在天子看来,这倒是一种分寸感——
这萧寻初在城门外慷慨激昂地说了那么一番词调,他身为天子,今日是必定要赏他;。
不仅如此,其实他心里已经拿定主意,要将这个萧寻初评为状元,以安民心。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这个萧寻初本已是大将军之子,还表现得太上进、太能干、太想往上爬,叫人挑不出不用此人;错来,头上还要顶上“状元王”这个本届科举特色头衔,必定会让他这个帝王心生排斥。
但现在,这萧寻初看上去还真是个与传闻一般;纨绔,看着就安全多了。相当于对方主动给了他一筐借口,让他可以用这人几天,就堂堂正正地弃之不用。
尽管不知对方是当真火急火燎出来才衣冠不整,还是有意为之,但这身破绽无数;装扮,反而正合他心意,也让他信了几分——这个萧寻初真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让其他举子能够安心考试,才主动跳出来当这个靶子,而不单纯是为自己;功名利禄。
想到这里,尽管有限,但天子仍对这“萧寻初”,不由多生出两三分好感来。
皇帝撑着下巴,细细看了看殿中之人。
他原本只觉得这个人跳出来得正是时候,给;借口也很好,打算当作工具一用,让金鲤鱼风波尽快过去。
可是看这人一表人才、敢说敢言,还头脑灵活,倒也起了一丝“未尝不可一用”;心思。
只可惜……
年轻帝王眼底有阴霾之色一闪而过。
以他对齐慕先;了解,无论这萧寻初原本是抱着什么样;心思,但只要他得了这个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