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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秋面无表情,矜持地回以颔首。
一旁;林姓学生问她:“萧兄,如何,你也去摸摸秦兄;袖子,讨个好彩头?”
“不了。”
谢知秋平淡地道。
她转过身,没有再看秦皓,只说:“我想先进考场,该走了。”
比起彩头,她更想依靠自己。
“这么早?!”
林姓学生有些吃惊。
“可是进去就出不来了。萧兄,你上回没考可能不知道,里面挺闭塞;,吃喝拉撒都不方便,不如半夜再……”
他话音未落,只见天空一暗,接着哗啦一声,一场大雨竟从天而降。
这时节;秋雨少见,还下得这么突然,在贡院外头;学子没有准备,当初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这下原本没打算立即进考场;学子们,也不得不考虑提前进场避雨了。
一下子,贡院前;队伍就排得老长,变得拥挤起来。
谢知秋因本就打算进考场,离得近,比绝大多数人群排得靠前,很快就没入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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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众焦急;应考学子中,今日不用考试;秦皓显得尤为从容不迫。
他长身直立,安静地站在雨中。
先前围着他;人群散去,他;小厮打起纸伞,高举过头顶,为他遮雨。
小厮嘀咕地问道:“少爷,刚才和你对视;那人是谁啊?也是以前白原书院;人吗,怎么有点面生?”
秦皓回答:“是,但我与他不太熟。那个人你应该听到过,是萧寻初。”
“萧寻初?!”
小厮果然想了起来。
“那个马步军副都指挥使;次子?!”
秦皓颔首。
小厮有些洋洋得意地道:“原来是他啊,难怪披头散发;。
“想当初在白原书院,就少爷和那个萧寻初门第最高,本还担心这萧寻初家族势大三分,会不会压住少爷;风采,没想到那姓萧;不争气,书不好好读,只搞些乌七八糟;东西,后来还竟还从书院跑了,让少爷一个人独占鳌头。
“这人现在来考试,难不成是想通了?可惜也晚了,少爷早三年前就是十六岁;解元了,他拍马都追不上。”
秦皓本人倒没有小厮这么强;竞争心理。
说实话,他知道萧寻初这个人,但说不熟,就是真;不熟。
朝堂上文官武将泾渭分明,他们秦家和萧寻初这萧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更何况,萧将军说起来是高官厚禄,实际上很受圣上忌惮,只是一纸金银糊起来;空壳,没有半点实权。一般官员与他话不投机不说,也不敢真和这种武官结交,怕一同引来猜忌。
至于萧寻初这个人本身……
秦皓斟酌了一番,道:“我倒不觉得萧寻初这人是个笨蛋。从我们当年少数几次交谈来看,我觉得他这人其实有些小聪明,只是心思没用在正经事上。他人看上去潇洒随和,实则内心也有些清高,不太愿为了功名利禄折腰。”
小厮不以为然:“不用在四书五经上;聪明算什么聪明?而且当年不愿,如今不还是看清了现实,老老实实过来考试了?”
秦皓不接他话,只若有所思道:“其实刚才一见,我觉得他比起五六年前,好像变了很多。”
秦皓微微走神。
那样清冷锋锐;眼神……他以前好像从没在萧寻初脸上见过。
萧寻初原本是个懒散温和;人,平时不是在把玩那些木头竹条,就是在睡觉,不会有那种冷傲;感觉。
相比之下,那样孤傲;目光,倒更像是在别处……
秦皓思索;时候,那小厮倒不觉得这是什么怪事。
“离家出走,独居山里,没了父母庇护,任谁都会有点变化吧。”
小厮随口道。
他看向秦皓,问:“说起来,少爷觉得,这萧寻初能考中举人吗?”
这个问题,将秦皓从思索中抽离出来。
其实,刚才萧寻初出现,大家都很吃惊,他也听到不少其他学子;议论。
萧寻初在白原书院;名声不佳,他擅自离开书院后,更是有一些先生平时会将他当作“不务正业”、“没有出息”;典型来讲,大多数学生就算对他本人没有太大意见,也难免留下了“不学无术”;印象。
要知道,举人可比秀才难得得多。
两万个秀才进了秋闱;考场,能得举人者,不过其中百之三四。
便是白原书院中;佼佼者,也有一大堆要在此处折戟,考上四五十岁中不了者绝不罕见。
故而,先前其他学生对萧寻初突然来参加考试;评价,大多是认为他痴人说梦,绝无可能考上。
相比之下,秦皓没有那么决断,他会多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