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萧斩石这人,没见过,也跟他们武人聊不来,但基本;道理我清楚。
“若是没有他们这些武人,辛国兵马早已攻入梁城,从此男为奴,女为娼,我等何来如今安居乐业;踏实日子?
“若是圣上杀了萧斩石,边境其他将领如何能安心在外作战、继续保家卫国?日后国境如何能安稳?只怕要人心惶惶,一个不好,乱世又要卷土重来。
“所以,唯有杀萧斩石一事,哪怕老夫拼上这条命,也决不能让他们成功。”
*
此刻,这个谢知秋只在传闻中听说;一代名将,正活生生;在她面前。
他满脸刀疤,大手里捧着一碗粥,正小心翼翼地吹着,似乎是打算喂给她这个伤病未愈;“儿子”喝。
他一边吹,一边嘀咕:“你这山上;米怎么回事,怎么都潮了?你整天搞那些乌七八糟;东西,终于把自己搞得连饭都吃不上了吗?”
谢知秋端详着对方;脸,揣度了一下萧将军和萧寻初之间;关系,毫不犹豫地以萧寻初;身份道:“我早已和家中断绝关系,现在吃什么米,和你无关吧?”
“我——好你个小兔崽子!你这是和爹说话;态度吗?!”
“我又没有求你上山来和我说话。”
“你——”
谢知秋大大方方地直视萧斩石;脸。
如今二十余年过去,这位昔日大将身上伤疤犹在,但看上去已经没了传说中大杀四方;气场,反而像个笨拙;老父亲。
先帝;策略,最终是奏效;。
由于没有夺回十二州,萧斩石本应得到;声望大打折扣。
当然有人同情他;遭遇,但也有人将没得到十二州;结果归罪于他,迁怒他当时没有抗旨,认为他当时就应该硬夺十二州,等回了梁城再夺位,那才是一代英雄。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百姓习惯了如今;安稳太平,年轻一代也不在意要不要收复遥远;十二州了,于是关于萧斩石;讨论渐少,颇有英雄迟暮之感。
待风头过去,先帝看着收敛锋芒;萧斩石,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收了萧斩石;兵权,补之以高官厚禄,算安抚民心,也算补偿萧斩石。
后来先帝见萧斩石挺老实;,偶尔也会召见他,装模作样地聊聊天叙叙旧,感念一下当年祖皇帝与萧家先祖之间;过命友谊。
那一场风波后,萧斩石也不是完全没有再带过兵。
现在方国能用;将领少,有时候情况危急,实在不能不用他。不过,君主再也没有让他长久带过相同;军队,基本就是用一下又赶紧召回来,生怕再赢得太快。
好在萧斩石人也配合,年纪大了以后,他圆滑许多,不仅不再有过激举动,甚至让两个儿子都从了文,算是彻底投诚。
此刻,谢知秋嘴皮利落地和萧斩石父子斗嘴。
她以前很少说话,但毕竟是个聪明人,真要吵架思路很快,还非常刁钻,一下就把萧斩石吵得吐血。
待吵得告一段落,谢知秋若有所思,看了看自己;手。
没记错;话,萧寻初比她大两岁,今年十九,和她一样,是在萧斩石那场风波后才出生;小孩。
萧寻初从小在梁城长大,养尊处优,又被扔去读书,生活;环境应当相对舒服平稳。
不过,萧家自己;事,萧寻初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萧寻初对此是怎么想;呢?
为何……他既没有从武,也没有按父亲;意愿从文呢?
当谢知秋思索;时候,萧斩石缓了缓,也决定暂时不跟这儿子斗嘴,给自己找气受了。
他给儿子换了伤药,又见对方喝了粥,基本放心,便在他屋里转起来。
“你平时就住在这儿?我们当年出征,住得帐篷都比你这屋子牢靠一点。”
萧寻初;草庐上确实有个洞,如果是萧寻初自己,大概是可以补;,但谢知秋不会,而且她尚且病着,还补不了。
谢知秋没吭声。
萧斩石又拿起她桌上一物,那东西像是个机关。男人用粗糙;手指一扳,就发出咔哒咔哒;声响。
他又皱眉道:“这又是什么玩意儿?有什么用吗?”
萧将军笨拙地扳着那个机关,像一个小孩在摆弄没见过;复杂玩具。
说老实话,这东西谢知秋也不认识。
她和萧寻初交换不久,基本不清楚萧寻初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万幸,萧将军也一知半解;样子,应该能糊弄过去。
她故作镇定,只道:“是重要;东西,你不懂,别乱动它。”
“重要;东西?我不懂?”
父子之间关系不好,萧斩石到萧寻初这里来,显然也是憋着口气,此刻一点就燃。
他指指屋子里;一堆杂物,还有屋顶上那个洞,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