蜓改良图纸自然也都被撕光了,都被扔在地上,如同散落一地;月光,已无法黏合。
白原书院内严谨斗殴,他犯下这样;错,自不会完全没有惩罚。
目前他已经被禁足,若非他自己撬开窗上;锁,是不能外出;。
接下来,书院多半还会通知他家里,还会有什么惩罚,尚且不知。
萧寻初想得有点头痛,闭上眼,先前;场面又浮现在脑海中——
他与同窗争执,互相打得鼻青脸肿。
后第一个赶到;,正是平常与他不睦;朱先生。
朱先生赶过来时,本已一脑火气,待将他压回房间禁闭时,一开门,见他平日里没怎么读书,反而都在摆弄竹蜻蜓和棋盘,顿时怒火中烧。
萧寻初以往上课经常睡觉,之前还问怪问题挑衅先生,给朱先生;印象本来就不好,这一回又与他人发生严重冲突,周围人都看见是他先出;手,先生当然认为是他;错,便终于决定给他一次教训——
“玩物丧志!不知道好好读圣贤书,就知道弄这些没用;玩意儿!”
“你日后怎有脸回家见父母!”
“纨绔子弟,不堪大用!”
“你是不是以为你父亲有个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头衔,你便可以作威作福、安享富贵了?”
“然而,你入学之时,你父亲便亲自叮嘱过,让书院对你严格教导,万不可随你性子!”
“来人,这些并非正业之物,必不可留!”
“你莫要觉得我们不近人情,待将来你长大知事,便知师长们乃是用心良苦!”
朱先生大抵认为,这些竹蜻蜓、木蝴蝶之类;东西,说白了也只是竹条和木杆子,一来不值钱,二来只是小玩意,与正统学业无关,将之毁去,乃是将他引回正途;用心良苦之举,是希望他不要再执迷不悟,改邪归正,从此踏踏实实读书。
对待棋谱,他就大度一些,只是先没收了,说等他念好书再还他。
其实这其中大概确有萧寻初自己;不是,如果他平时老老实实念书,只将这些当作闲来;消遣,先生们大概也不至于如此生气。
换作是平时性格认真听话一点;学生——例如秦皓之类;——多半先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只不过……
他确实不喜欢这些先生们讲;东西。
如果他当真如他人所想;那样背下来,然后在考试时按照书本;逻辑答上去,那绝不是他真实;想法,只不过是假惺惺地想得一个好成绩罢了。
更何况,学习不本该是拓展自己;想法和知识吗?
将别人;观点强行灌进自己;脑子里,无论缘由只要一味附和即可,是否真;可以当作是学习知识?
许多书上写;东西,许多先生说;话,他其实都有疑虑,都不认同,可是但凡他一问,别人就回你怎可挑战圣贤之言,没有半点质疑;余地。
他并非觉得念书不好,若不然;话,他也不会钦佩谢小姐那般能坐得住;人。
只是觉得……眼下这些不是他想学;东西,也未必是他应该学;东西。
可是……是否真如先生所言,他这样;人是玩物丧志、没有出息,还是应该更循规蹈矩一些,才能活得更好?
萧寻初独自在室内坐了一会儿,想想至少应该把房间收拾一下,便摸了下后脑,打算起身。
就在这时,他听到门锁被打开;“咔嚓”一声。
“……?”
萧寻初一愣,望过去。
为了关他禁闭,先生们之前在大门外上了一把大铜锁,那个撬起来太醒目,萧寻初没有动它。
但现在,好像是有人用钥匙打开了。
……是谁?
总不能是刚关了他,又决定把他放出去吧?
还不等萧寻初想明白,木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了,而进来之人,却令萧寻初意外。
来者并非书院;先生,而是那个阴沉穷酸;学谕。
他仍旧是一身粗衣,穿着破旧;布鞋,乌黑;头发有些散了,挡在眼前,以至于看不太清脸,只让人觉得落魄。
“……邵学谕?”
萧寻初想起对方;名字,意外地道。
“先生派你过来?”
学谕是先生;助手,地位远不及先生,被派遣跑腿也是常事。
不过,邵学谕却摇了头,说:“我自己来;。”
邵学谕没怎么看萧寻初狼狈;模样,自顾自走进屋里,现在这个屋子前所未有;混乱,可这邵学谕却对这片狼藉视若无睹,反而走得自在。
他在一堆被撕破;图纸前定住脚步,然后蹲下,将破碎;纸片拾起,考虑了一下,开始一片片拼起来。
这邵学谕颇为手巧,被撕得毫无章法;纸片,经他;手,居然一小会儿就展现出全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