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作坊距离陆家老宅仅隔着一座院子,转移起来也方便了不少。
不过,在暗仓中度过了五日的人们,大多数连走路都困难了,甚至还有十多人已经病倒,有二十多人挨不住饥渴,处于生死边缘。
来到老宅子后,陆宁立即叫人收拾出两大间屋子,把那二十多名最严重的人抬了进去,逐一检查过后,安排人给他们慢慢地喂一些水。
又叫人翻找被北羌人遗漏的粮食,还真的在库房一个角落里的杂物堆下找到了两大袋近五十斤米。
谢幼仪指挥着还能活动的女娘煮稀粥,陆宁忙着救治生病的那些人,孟起良带着护院关紧大门,找来一些檩木之类的,给院墙上加装防护。
他们这也是无奈之举了,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来的人是北羌或西夷军,这十多名有作战能力的护院根本就抵挡不住那许多的进攻。
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陆宁反倒是放宽了心,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扔下这些人独自逃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边想办法叫人去找药,一边跟尚且有说话能力的梁昆了解当时的情况。
据梁昆所讲,由于北羌人来得很突然,他们这些人连院子都没出去,便被围困住了。
一开始梁昆还想打探一下是土匪来了,还是有哪处叛乱了,可是等他弄明白是北羌军进了县城后,他都有死的心情了。
过去几年一直在跟北羌人打仗的他,太了解北羌人了,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这是对北羌军最真实的写照。
危急之际,食品作坊大家事张百顺提出进那个暗仓躲避祸乱。
明知道躲进去后有可能会因无人来救援而饿死在里面,可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得不急慌慌地搬了一些干饼和水进了暗仓。
慌乱之中搬进去的干饼和水并不充足,尽管梁昆和张百顺定量给每个人分配,到了第三天时,仍旧是把这些东西都耗尽了。
就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候,陆宁带着人出现在暗仓里了。
梁昆这边刚刚讲完,又有护院从外面匆匆而来禀报道:“公子,方才从西南方向来的那些人已到了院外,是城防营的一百人及鸡田县百姓五百余人。”
听到这消息,陆宁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他这才搞明白一件事,自己对这些人的在意程度已经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想。
“让城防营带队的进来,我有话同他讲。”陆宁吩咐道。
那名护院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转身出去了。
梁昆略作思索后委婉地说道:“公子,城防营虽说由陈纪掌控着,可他毕竟去那里没几日,再者,外面带队来的至少应该是个都尉吧?”
他这话里的意思是以当前这种情况,陆宁最好还是不要惹得城防营的人不高兴,毕竟那些兵痞子啥事都干得出来。
陆宁却是毫不在意,摆手说道:“老梁,少说话,多休息,早些站起来,我这里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来做呢。”
见陆宁没有听进去他的话,梁昆也只能暗自祈祷来的这一位城防营都尉是个脾气好的,不然以他们眼下这战力,只能任人摆布。
不一会儿,屋子外面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来到门口停下来,随即传来一个粗嗓门的说话声:“公子,属下城防营六都都尉单雄义求见!”
梁昆当即愣在那里,门外之人所说的话明显是冲着陆宁说的,他怎么没听说自家这一位公子已接管城防营的消息?
“单都尉请进!”
陆宁极为平淡且略有些客气的话让梁昆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不对,哪里有上司对下属说“请”字的?
可门外这个姓单的都尉为何还自称属下呢?
门被人推开了,进来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满脸络腮胡子,借着房间里灯笼的光能看到他眼中有惊喜之意。
随即单膝跪地,给陆宁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属下单雄义见过公子!”
陆宁轻叹一声,走过去将人扶起来说道:“单都尉,我可只是一个无官无职之人,哪里受得起你这礼来?”
“公子且莫说笑,”单雄义起身后两手抱拳,弯腰说道,“望州城外一战,若无公子指挥若定,且轻松拿住了那北羌龙武军之要害,城防营怎能以区区三千之众斩杀两万人?”
“公子当得起属下这一礼!”
陆宁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又忙活起来。
梁昆可就合不上嘴了,他看一眼单雄义,又看一眼无所谓样子的陆宁,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强撑着坐起来瞪大了眼珠子问道:“单都尉,斩杀两万北羌人可是真的?还是龙武军?”
“自然是真的,”单雄义略有些得意地说道,“光是俺自己便砍了二十一人,胳膊都砍麻了。”
梁昆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被陆宁制止了,问单雄义:“外面那些百姓是从何处来的?”
“是在金鸡岭下的山洞里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