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房子的过程很是顺利,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陆延年给自己的二儿子准备的这一处宅子确实不小,前后五进大院子是实打实的按照标准建筑的,光是两侧的左右跨院任意拿出一个都比鸡田县那个院子大。
左跨院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里面花草繁盛,树木成荫,看来楚家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来经营了。
赵锐成陪着陆宁转遍了院子里的每个地方,足足用了两个时辰,陆宁感觉到自己后背上磨得有些疼了,但他始终不动声色地跟赵锐成说说笑笑。
最后,两人在三进宽敞无比的云憩阁内坐下,陆宁朝着送茶水进来的小蝶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小蝶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走进来,走到赵锐成面前蹲身行礼。
陆宁笑着说道:“赵兄今日辛苦,在下略备茶资,聊表谢意,还望赵兄笑纳。”
赵锐成垂眼看了看小蝶手中的托盘,突然笑了,轻轻地往外推了推,看向陆宁说道:“公子,据说东市的望江楼酒家近日又新出了几个菜品,不知有无雅兴去品一品?”
陆宁的目光落到那托盘上,那上面是二十两纹银,数目不算小,他不信赵锐成看不出来,且据他所知,如赵锐成这般的吏员,一年的俸禄不过三十两银,那么,他眼下拒收这个感谢费,反倒是提起了望江楼的新菜,这就有意思了。
陆宁也笑了,朝着不知所措的小蝶摆了摆手,“拿下去吧,是我唐突了。”
然后对赵锐成说道:“说来惭愧,我自到望以来,还未曾去过像样的酒楼,正打算去开开眼,明日若是得闲,赵兄可否陪小弟我走一遭?”
“哈哈,理当奉陪!”
赵锐成的声音非常清朗,说完便起身告辞,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亲自把人送到大门口,陆宁回来时步子慢了很多,夕阳下,甬道旁的空地上映出长长的身影,略显孤独。
他在复盘刚才跟赵锐成接触的事情。
能在知府衙门站住脚,且还主管着户房具体工作的人,绝不会是一个简单角色,那么,他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客气?看起来似乎还打算深入交往,这里面肯定有些原因。
但对陆宁来说,能在知府衙门有个熟人,今后办事就会方便很多,这是他目前最需要的社会关系,所以,他想看看这个赵锐成究竟值不值得深交。
明日,单独请他吃顿饭,好好试探试探便知。
定下了这件事情,他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另外一件事,陈寿说是今天要亲自来帮他解决带人出城的事,可是眼看着太阳就落山了,还不见人影,不会是江北岸的敌军又开始作妖了吧?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小蝶匆匆地迎面走来,一边给他行礼,一边说道:“爷,二夫人请您过去。”
“呃……你带路吧。”
这个宅子实在是太大了,哪儿是哪儿,陆宁根本就没记住,更不知道云婧在哪个院子,所以,他需要有人带路。
小蝶轻笑一声,脚步欢快地带着陆宁穿廊走巷,足足走了半柱香时间,终于在正院四进高大宽敞的正房里见到了云婧。
楚家搬走时,除了细软之外,几乎没带走任何东西,这倒是方便了正在找住处的云婧等人,她指着正厅两侧的主卧房说道:“宁哥,你也瞧见了,这宅子要比鸡田县那边好上一些,咱们要不要都搬到这里来住?你是家主,你定个章程。”
“二嫂嫂,这宅子是父亲留给你和二兄长的,我们都搬进来似乎不妥吧?”陆宁确实是这么想的。
在他看来,且不说这个大院子那位他从未谋面的老爹留给二儿子的,仅从法理上来讲,地契上的名字是谁的,房子也就是谁,古今中外都这样。
都搬进来倒也合情合理,但时日久了,难免会产生不必要的矛盾,会影响到内部团结。
云婧淡然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宁哥,若是你二兄长还在,看到你这般拼了命的护着大家,在乱世中求生存,他定会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说着话,她起身走到陆宁面前,从衣袖内掏出那张地契塞到陆宁手中,“婧娘生是陆家的人,死亦是陆家的鬼,宁哥你若是不想赶走我,便收着这地契吧,于婧娘而言,有你在,应该是比地契更让我安心。”
话说到这里,她似乎是察觉到这话有些暧昧,立刻转身回到刚才的座位上,“婧娘以为,若真被敌军渡过了江,望州城内远比鸡田县那处要安全得多。”
陆宁看了看手中的地契,感觉沉重得都有些拿不住了,要知道,云婧把这东西交给他,事实上也把她自己的命运都交到了他手上。
“二嫂嫂,我也觉得城里更稳妥些,既是如此,我写封信让老陈派人送去,让丽娘这两日内便搬来。”
两人说着话时,陈纪安排人送来了两个大大的食盒,这是在左近的太白酒楼订的饭菜。
陆宁让小蝶喊了刚刚出去采买女子用品的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