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微臣对窦成林的行为一无所知,若早知他如此胆大妄为,微臣又怎会推荐他为督军……”
陆鼎轩冷汗涔涔,如今陆方正和窦成林已死,他不想再牵扯出幽州的钱家。万一钱家这大魏的经济命脉再被扣上通倭的帽子,后果不堪设想,他们支持魏明登基的计划也将毁于一旦。
陆鼎轩虚汗直冒,默不作声,思考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而坐在龙椅上的魏武帝和站在陆鼎轩身旁的周群内心也有几分忐忑,因为那份信件根本文不对题,一旦陆鼎轩要求查看,事情就可能弄巧成拙。
这时,周群突然心生一计,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陛下,幽州钱家是我大魏的支柱商帮,多年以来为巩固边疆制造精良武器,功勋卓著。我相信无人会信钱家会帮助陆方正和窦成林走私火药给敌国。因此,这封信,微臣以为应是伪造,不足为证!”
“周爱卿言之有理,朕也信任钱家,更相信此事与陆尚书无关。这类拙劣的模仿笔迹离间之计,朕怎会轻易中招……”魏武帝顺着周群的话,将手中信件撕毁,做足了戏。
望着一地碎屑,陆鼎轩如释重负,忙跪倒在地,感激涕零:“陛下英明……”
“陆尚书,请起,吾与汝,君臣情深,区区信任,岂能无存?”魏武帝含笑言道。
陆鼎轩心怀忐忑,起身之际,眼角余光掠过一旁的周群,心底透亮,其袒护之意昭然若揭。事已至此,纠缠不清,难免周群再抛出何种铁证,倒不如顺水推舟,以退为进……
“陛下圣明,奸细惯用伪造书信之鄙劣手段,挑唆君臣,此乃敌国惯技。老臣以为,窦成林之函,亦属伪造,其用心不良,欲嫁祸于九皇子。且窦某人素以狡黠狠毒闻名,设局陷害九殿下,并非不可能。”
“陆尚书言之有据,朕亦有同感。”魏武帝心中暗自松一口气,周群紧绷的面色稍显松弛,而一旁的陈宣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陈宣目光如炬,紧紧锁住魏武帝身边的鹰犬周群,心觉此人或将成为未来的一大劲敌。如此手腕与心机,若任其羽翼丰满,将来更难对付矣……
紫宸殿内,静谧无声。魏武帝见群臣皆无上奏之意,便急切道:“既已查明真相,众爱卿可还有异议,反对九皇子封王之议?”
大皇子魏明与四皇子魏丕,两大阵营之首——右相陈宣与兵部尚书陆鼎轩皆默然,其余臣子更是不敢妄发一言。
未料,魏武帝将宣旨之际,右相陈宣忽而挺身而出,“陛下,臣尚有一事需奏。”
“右相,难道对于封王,你还持有异议?”魏武帝眉头微蹙。
“非也,九皇子击溃倭寇,大扬我大魏国威,封为郡王,理所应当。”
“那你是……”魏武帝疑惑问之。
“前日,礼部与众臣关于九皇子封号久议无果,臣仅愿为陛下分忧,为九殿下定一恰当封号。”陈宣道。
“唔?右相见地如何?”
“臣以为,宜取‘阳’字。九皇子名中本就有‘阳’,此番阳皇子错认捕快为通倭内奸,更将疑点重重的窦成林视为护国英烈,虽无大过,但应引以为戒。以此‘阳’字为号,警醒九皇子,勿再行鲁莽之事。”
陈宣冷笑,虽封王大局已定,却不可一败涂地。
身为四皇子魏丕党派之首,他必要为主子挽回颜面,同时也要让魏丕明白,张子健的愚蠢与他陈宣的筹谋之深。
陈宣一言既出,群臣纷纷响应,魏武帝闻此封号,心中自是不悦。然而此刻若再有异议,恐影响封王大局,前功尽弃。
封号事小,不碍大势,未来若魏阳再建新功,封号自可再议。当前首要,是将封王事宜落实!
魏武帝无奈,只能采纳陈宣及群臣之谏,即刻令礼部筹备,择日由司礼监传达旨意。
群臣渐散,紫宸殿复归宁静,魏武帝疲惫瘫坐龙椅,感慨道:“未想,朕也有力不从心之时……”
“陛下,今左丞相年迈多疾,丞相人选,需早做打算……”魏武帝身边亲信、司礼监太监文喜轻声道。
魏武帝轻轻颔首,“确实,周群虽才智兼备,心机手段亦是了得,但仅是正四品小官,即便升迁,也不过正三品指挥使之位。”
“陛下所虑极是,唯有正一品之左丞相,方能与右相陈宣及六部尚书分庭抗礼。”
“哼,陈宣与陆鼎轩二老,久掌朝纲,亦应逐步释权……明日,朕亲自探望左丞相,或能得一良荐。”魏武帝长叹一声,言罢。
“奴才即刻遣人前往左丞相府。”文喜忙应道。
“哎,无论怎样,封王之事总算是尘埃落定。只不知,阳儿得知这封号后,会有何感想……”魏武帝苦笑,目光越过殿门,投向天际。
……
宁德,海平村里,晨光微露。
魏阳突感一阵鼻痒,喷嚏过后,他决定前往海滨,借观察新近打捞的铁甲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