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九皇子莅临时,老管家连忙拎起昏黄摇曳的灯笼,在那湿漉漉、寒气逼人的地牢入口前引路。
然而,魏阳尚未深入地牢,一侧牢室中忽地响起一阵哀求的声响。
魏阳眉峰一蹙,只见一名蓬头垢面、遍体鳞伤的男子跪地磕头,连连告饶:“殿下,微臣知错,恳请殿下开恩,饶恕微臣这一次吧!”
“此人何许人也?”
“回殿下,此乃昨日您下令捉拿的恶霸地痞。”老管家答道。
“原来是他,啧,浪费唇舌。”魏阳无暇顾及那人的求饶,匆匆走向地牢深处,直至那个最为熟悉的囚室门前。
“苏师爷,未对你痛下杀手,今日观之,确为明智之举。本王未曾料到,你竟如此快便有了用武之地。”魏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苏师爷闻声,迅速匍匐而至,颤声问道:“殿、殿下,您意欲小人做何事?”
“非是你说能模仿鲁南风的手笔吗?”
苏师爷连声应是:“没错,小人在模仿笔迹上颇有造诣,即便是大都督章宸的字迹,小人亦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极好,老管家,先将他放出。”魏阳吩咐道。老管家虽有不愿,仍开启了囚门,将苏师爷带到地牢内的桌旁。
魏阳速将文房四宝铺设于桌面,命苏师爷按其意图,伪造一封通敌密信……
不料,苏师爷却迟迟未落笔,反而讨起价来:“殿下,小人为您起草此信,可有奖赏?嘿嘿。”
“你竟还敢与我讨价还价?屡次背叛,欺瞒于我,留你一命已是莫大恩赐!”魏阳低沉警告,苏师爷闻之,立刻萎靡。
魏阳眉头微蹙,为大局考虑,终道:“罢了,本王赏罚分明,放你出去自是不可能。但在牢内,可给予你些微优待,改善饮食与居所。”
“多、多谢殿下!”有了动力,苏师爷这才心甘情愿提笔。
起初,魏阳拟让信中以鲁南风之口,言及放弃赴扶桑之意。
然转念间,念及二人既有约在先,突生变故恐致对方恼怒,遂改以鲁南风将于半月后,如期乘货船赴扶桑为内容。
不久,伪信完成,魏阳细细校验,轻点首赞许:“不错,颇似鲁南风手笔。”
“嘿嘿,自然。小人于书法亦有所研究,殿下若需模仿他人笔迹,或亦能成事。”苏师爷谄笑道。
“够了,老管家依计行事,往后给他好食,牢房添置厚被。”魏阳淡淡吩咐。
“是。”老管家瞪了苏师爷一眼,再度将其拽回囚室。
随后,魏阳返回府邸,将伪信递予倭寇,警告道:“莫要玩弄小聪明,若倭寇提前侵袭,定会让你生不如死,让蛊虫日日夜夜噬咬折磨你!”
倭寇冷哼:“不敢!但若鲁南风逾期不至扶桑,我方领袖同样会率军进犯!”
“我心中有数,唯愿尔等莫要提前挑起战火。”魏阳冷言回应。
“哼,即便半月后的大战,你们这些杂牌军也绝非我扶桑勇士的对手!我们将如昔日般,掠夺尔等粮财,屠戮百姓,焚烧屋舍,哈哈哈……”
倭寇猖獗大笑,魏阳强压怒火,沉声道:“休得嚣张,届时看谁将哭天抢地,此战,我誓让你们为过去无辜惨死的百姓陪葬!”
倭寇嘴角挂着轻蔑,倚仗着魏阳不敢轻易伤他,更加嚣张地叫嚣:“就凭你们这区区人马?听着,此役我们将出动三艘坚不可摧的铁甲舰,携三千精兵!誓要将你们,将整个宁德……”
然而,话语未尽,他忽地捧腹倒地,痛得额间汗珠如豆,滚落不止。
“卑微鼠辈,竟敢在我面前妄言!今日便让你丢个肾再走!”高凌风冷言威胁,欲操控蛊虫噬其一肾。
魏阳忧虑此举或遭敌首察觉,连忙向高凌风摇头示意,“前辈,手下留情。”
高凌风冷哼一声,这才收手。倭寇惊魂未定,愤恨难掩,捂腹呻吟,不敢再放肆。
魏阳继而追问情报,然倭寇所言似乎皆不尽不实。无奈之下,魏阳只好令士卒将其带走。
望着倭寇远去的身影,魏阳心存一丝顾虑。
而高凌风则自信满满地道:“无人能抗我蛊毒,哪怕铁骨男儿,也难忍此非人折磨。”
“如此甚好……前辈,你给那倭寇的解药可是真的?”魏阳好奇问道。
“哼,我的蛊毒无解,若他求生,唯有任我操控蛊虫脱体而出。”
“什么?那他岂不是被骗了,不会被他察觉吗?”魏阳忧心忡忡。
“待他察觉时,已是三个月后,那时又何妨?”高凌风冷笑。
“也是,最多半月,倭寇便会来袭。”魏阳笑言。
“倭寇来袭之日,便是那贼子末路!我要他如同那两只雄鸡一般!”高凌风言辞冷酷,心中仇恨未消。
魏阳下意识望向仅余皮囊的雄鸡,不禁一阵寒栗,暗幸高凌风非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