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您无其他要务,罪臣便自行返回囚室继续修行。”恶通天语带寒霜,冷漠言道。
他这份冷漠源自一心求死的决绝,世间已无他所恋。
魏阳暗自庆幸,生怕他开口喊冤求助,因深知贪生怕死、毫无原则之人难成大器,即便收服亦不敢委以重任。而恶通天的冷淡反应及简短话语,却意外博得了魏阳的极高认可——此人,可担大任!
“然若我偏不许你赴死如何?本皇子虽非藩王,却也身为主宁德之主,特赦之权尚存。”魏阳缓缓道来。
“殿下,您这是……”恶通天一时愕然,手足无措。
“老窦,愣着作甚,速去为恶通天除去脚镣!”魏阳吩咐一声,一旁的老窦闻声喜形于色,手脚麻利地解开了束缚。
“恶通天,我知你乃劫富济贫之侠盗,本皇子绝不枉纵恶人,亦不轻杀善士。你且放心展翅,此后天空任你遨游。”魏阳含笑宽慰。
“殿下恩泽,罗通感激涕零!”灰暗之色瞬间从恶通天脸上褪去,激动之下跪倒在地。
“恶通天,重获自由后你有何打算?”魏阳笑容温和,试探性地问。
“生命与出路皆由殿下赐予,罗通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言毕,恶通天重重地磕头。
魏阳速步上前,将他扶起,“快快起身,罗通,望你自此弃‘盗’之名,唯行侠义!”
“遵命!”恶通天感动不已,拱手作揖。
尽管对恶通天心生好感并颇为赏识,魏阳并未立即透露倭寇来犯及机密。自发现府内奸细后,魏阳处处谨慎,决定再试一试恶通天的忠诚。
如此,麾下又添一猛将,连同袁旺、牛大山、李四儿与高凌风,五人已集,对抗倭寇的第三块拼图愈发完整。
恶通天既已归心,寻找那来自扶桑的女子之事便暂被搁置。魏阳先将恶通天安置于县衙,并命人悉心照料。
夜色渐浓,魏阳提前归府,因明日还有一要事待办——筹钱!
新收恶通天,正可大展身手,同时,这也是对恶通天的最后一试……
次日清晨,魏阳抵达县衙,正值知县刘从文后堂用早膳。
刘从文连忙起身行礼,“殿下早,您真乃勤勉之人,我看您才应是宁德的真正主宰。殿下可曾用早?需否小的为您备碗粥?”
“你自用便是,县衙财政拮据,我哪有心思吃饭?此刻前来,正是为了解决银钱之急。”
魏阳此言一出,刘从文手中的包子轻轻落下……
魏阳浅笑道:“又多虑了,你尽管吃。我只是想询问,县衙一年的开销几何?”
“宁德虽为一县,但殿下所行皆比照府级规格,加之今年重建家园、安置百姓、医疗养护等费用,一年至少需八十万两银子。待重建完毕,往后开支将大大减少。”刘从文如实回答。
魏阳点头,轻轻吐了口气,“今年我免除了百姓的田赋与人头税,意味着我们必须咬紧牙关挺过一年。待到明春,自然能见到回报,是吗?”
“正是,但如昨日所言,县衙目前的余额仅能支撑半年。”
“无妨,余下的开销我即刻差人筹备。”
刘从文略显诧异,“殿下,那是四十万两,数目不小,比以往宁德全年的税收还多。”
“我自知晓,故此特早来部署,遣苏师爷处理此事。”
“苏师爷?殿下何意?”刘从文满头雾水。
“稍后自明,恶通天可在?唤他前来见我。”
刘从文应声,不久,恶通天便被引至面前。
“殿下,您召见微臣?”恶通天挺立于魏阳面前,拱手恭敬问道。
“罗通,稍后你需隐蔽于县衙门外,待苏师爷离去,便紧跟其后……余下之事,你应心知肚明吧?”魏阳嘴角勾勒出一抹神秘微笑。
“卑职领命!”恶通天点头如捣蒜,干脆利落地遵照魏阳指示行事。
随后,在刘从文满腹狐疑的注视中,魏阳迈向县衙地牢,再度步入那幽深牢房之前。
“苏师爷,如此时辰尚未安寝?看样子,此地已成了你的第二居所,颇为习惯了吧。”
苏师爷睁开朦胧双眼,一见是魏阳,连忙从草席上翻身而起,双手紧握牢门铁栅,眼神闪烁,急切问道:
“殿……殿下亲临!如何?您可有见到那位来自扶桑的女子?”
“见过了。”
“那……那位女子可有告知殿下与倭寇首领联络之法?”苏师爷迫不及待追问。
“已然相告。”
“真的?”苏师爷激动得全身颤抖不已。
“自然,此次多亏了你,即便不能智退倭寇,亦能争取时日,你的贡献不容小觑。”魏阳心中冷笑,语带讽刺。
“太好了,真是皇天庇佑!”苏师爷闻言,腿脚一软,喜不自胜地瘫坐于地,旋即兴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