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得坤坐了下来,与桃花村的村长以及几个乡老,探讨一番乡下的农家碎事。
主要是农作物的种植方式和收成,以及,当地的特产。
深感农事的不容易。
基本上家家户户,守着自家的十几亩地生活。
风调雨顺的时候,勉强能填满肚子。
一旦遇上灾年,不是卖儿卖女,就是卖田地过日子。
从大唐朝分下来的田地,基本上每家都减去了一小半,甚至有三分之一的人,成为了无地可耕的佃户。
也就是所谓的租地户。
他们从地主家租田地过日子,每年不论收成如何,五成上交东家,五成留下自己吃喝。
当然,所有的农资和投入都要租地户自己承担,但好处是不用上交税粮,只要交人头税银就可以了。
大周朝对农家的税收分两种,第一是所谓的人头税,凡满十六周岁后,到六十周岁之间,必须每年上交一部分的税银。
第二是田地的税粮,是根据各家的面积,上缴相应的比例。
在大唐和大周开始的时候,这两种税都不高。
只是,随着土地的兼并,和皇室人口的增多及贪腐严重,反正就是所谓的帝国末期综合病,越来越多的土地被少数人兼并。
比如衡山的王家,就占据了衡山三分之一多的优质土地。
并且,这部分有能力收购土地的人,往往人脉资源多,会官绅勾结,偷税漏税,这使得剩下的自耕民,税越交越多。
这样,使得更多的人失去土地,成为租地户,或者成为流民,或上山为匪。
目前帝国内,基本上土匪为患。
像衡山县区域内,就有大小土匪窝七八个。
这其中,有三四家是失去土地后不想交税,也交不起税的流民,自发性地上山避开朝廷的管制。
而另外四五家,则真正的成为了土匪,拦路抢劫,占地为王。
对于这些人,是杨得坤在理顺了县衙之后,第一个要打击的对象。
反正,在今年之内,要将衡山县境内,所有的土匪都要清理干净。
这也是杨得坤急着来黄土镇的原因之一。
李桃花忐忑地端着茶水,站立在杨得坤的身旁,为他端茶倒水。
原本欢喜的心情,因为娘亲的一句失言,心被吊到了嗓子眼。
她虽然没和曾国瑜怎么样,但是,万一县太爷小心眼呢?
想着想着,眼睛情不自禁地落在杨得坤要么侃侃而谈,要么诚恳聆听的脸庞上。
发现,他好俊美,好有男人魅力。
他和自己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有种一股天然的亲切力,又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认真研究的话,就像自己和他出身之间的疏远感,距离感。
明明觉得这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却又如天边的云朵一样,不可触摸。
听着听着,发现他懂得好多,对什么都讲得条条是道。
就连自家考中了秀才的老族长,都频频地点头称赞,县太爷你说得准,真有道理。
就在这时,一番嘈杂的喧闹声,从村子的东头,也就是曾家村的方向传来。
哎,来了,来了。
“禀报县太爷,桃花村和曾家村的汉子们来了,请你检验!”
杨得坤看了看李成功家,相对来说窄小的院子,指着东边的一块空地:“岳捕头,你把人带到那边的空地上,让他们列好队等候。”
说完,问起桃花村的族长兼村长:“李老,你们这有磨盘吗?我借来用用,考一考他们的力气。”
“有呀,县太爷你要多大的。”
李成风通过刚才近半个小时的对话,对新来的县太爷满意至极。
发现这个才十九岁,比起自家孙子还小好几岁的年轻县令,是一个学识渊博,脚踏实地的好县官。
他虽然是第一次下乡,他虽然是官宦子弟,竟然还懂得农家事,农家肥,对一些农事的了解,比自己这个,一辈子窝在乡间的老头子还透彻。
这让李成风深深地震撼和怀疑,怀疑自己就是因为天赋不够,才一辈子不中举。
而前来的县太爷,仅仅以十九岁的年纪,就高中了进士,就连农事都略知一二。
特别是这个县令知书达理,尊老爱幼,并且,可能会成为桃花村李家的女婿!
对于这一点,他现在就恨不得将所有人赶走,直接将桃花塞在小县令的怀里,成了好事。
“一块大的,七八十斤最好,一块小一点的,三四十斤就行。”
“呵呵,有呀。”
李成风正要安排,一直站在跟前聆听的李云飞跳了起来:“我知道在哪,二大爷,我去抱过来吧。”
“去吧,带上你二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