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孙先生箕坐在书桌旁边,书桌上摆放的砚台、毛笔、书卷等杂物稀里哗啦的散落了一地,有的还砸在了他的双腿上,藏蓝色的衣袍前襟已经有一半被染成了墨色,整齐的儒巾也被小狗扯下来了一般,软软地搭在孙先生的肩膀上。
上官妄尘看过去的时候,小狗正攀在孙先生的背上,两只墨黑的小爪子就正抓着孙先生的两腮,试图往两边拉扯。
而孙先生好像也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眼了,手足无措的呆坐在地上,都忘了用手里的戒尺去驱赶小狗。
“孙师傅,裤子掉了!”
上官妄尘正试图走过去了,忽然听到凌空一声呼喝。
她愣了一下,本能地止住步子,惊错的叫了一声,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将脑袋转到别的方向。
而在地上坐着的孙先生听到这一声呼喝,同样来不及思考话语的真实性,当即低下头去查看,裤子哪里掉了?
他这是坐在地上呢,裤子怎么可能会掉,而且就算是掉了,他的外面还穿着长袍,长袍上现在还盖着一层一层的宣纸,别人也不可能看到什么啊!
虚惊一场!
孙先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脑子到了这时才算是彻底地清醒了,顿时怒意滔天,破口就要
大骂到底是谁带过来的狗,他的脸部肌肉刚刚跳动,嗓子里的还没从牙缝中送出来,头顶上忽然“嗖”地一声,紧接着蓦地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头顶上四散炸开。
鼻腔里涌上一股甜甜地味道,一道道粘稠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孙先生一惊,抬手在头上摸了一把,入手满是粘稠的红色。
“啊!血呀!”
孙先生大叫一声,当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唔?这老东西竟然怕血?
洛知城不甚满意地挑了挑高傲的嘴角,纵然透过那张普普通通的人皮面具,依然能够看清楚他脸上的意犹未尽。
上官妄尘赶紧转过头来,将手放下,看到孙先生没有几根的雪白色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染成了斑斑红色,她都懵住了,更让她受不住的是,那只小狗竟然……竟然在津津有味的舔孙先生的头……
呃……口味这么重吗?
书房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守在廊檐下的侍从们哪里还站的住,纷纷抢到书房内,关心自家主子,释昀也跟着进来了,一眼看到闯了祸的小狗是自家的,都惊呆了,脱口而出,“小西!它……它不是该在王府里吗?怎么会跑到皇宫里来?”
他问上官妄尘,上
官妄尘还不知道问谁呢?她也很无奈啊,她发誓,她今天真的不是想来惹事儿的来着,帝王选秀的消息就已经够让她烦死的了,哪里还有功夫来没事儿得罪上书房里的先生。
可是,祸这个东西啊,有的时候你不去闯它,它偏偏要过来闯你,你多都躲不掉,上官妄尘都还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收场呢?
洛知城斜倚在门口,高傲地抿着嘴角,魅惑邪肆地眼角不屑一顾地挑着室内景象,孙先生昏了,他也没了兴致,便无声无息地收了术法。
喧嚣闹腾的上书房这才算慢慢地安静下来。
“孙师傅怎么啦?”
“好想是昏了,是不是受了惊吓?”
“他头上那时什么?该不会是血吧?”
“看上去不像啊,好像没有血那么红。”
“该不是中毒了吧?”
“是不是被狗咬的?这是谁家的狗啊?”
众人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地表达着自己的看法,也早有人吩咐侍从前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并且忙着将孙先生扶起来,抬到里厢去休息。
而那只曾被洛知城掌控了,闯下大祸的小狗,此刻失去了书法的蛊惑,心智也逐渐清明,看到眼前这么多人,而且纷纷朝它这边围过来,一时间受到惊吓,当
即弃了孙先生,从敞开的窗子里钻了出去。
眼梢瞥见那团肉乎乎的雪白一闪而过,上官妄尘呼吸紧滞,瞳孔骤然一缩,唯恐它再闯出什么大祸来,也顾不得仍在昏迷的孙先生,拔腿就追了出去。
“哎,小……王爷。”
女子的身影从跟前一掠而过,洛知城眉目一动,伸手去抓,却抓了一个空,惊喊了一声,也赶紧追上去。
看到两个人都跑了,释昀自然也不敢怠慢,大长腿跨过矮矮的书桌,几个纵越,快速地奔出去。
临近中秋,夏日的炎热褪去,只留下一层微热的轻纱,隔出了尚未到来的严寒,云淡天高,秋雁迎风直上九霄,在皇城碧瓦金檐的掩盖下,整个皇宫都有飘摇着一种丰腴诱人的人。
杨家遭受变故,杨氏夫妇和杨子珍都已经被处决,太后就算哀痛于自己失去了有力的依仗,但是这种哀痛终究还是一时的,它所能带来的影响,也终究是短暂,目前对于太后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赶紧笼络其他有权有势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