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半躺在贵妃榻上,有宫女双手捧着一个果盘侍奉在她的身侧,她慵懒地抬手捻了一颗,送到朱唇中,抬眸看向坐在她身边不远处的鸾妃。
鸾妃正低着头,一手拿着绣花针,一手托着一件百蝶穿花图案大氅,认认真真地缝补着上面被火星烫出的一个洞。
“姐姐的手艺还真是举世无双,就算是宫里手艺最好的绣娘,也绝对不及姐姐万分之一,我这个件百蝶穿花大氅若是没有姐姐出手拯救,恐怕就真的只能扔掉了。”
珍妃歪头将葡萄籽吐出,手臂撑着身子,凑到了鸾妃身边,看着鸾妃做的活计,忍不住赞叹。
听到她这样说,鸾妃无声地弯唇笑了笑,声音柔柔:“妹妹谬赞了,不过是雕虫小技,拿来在妹妹面前献丑罢了,哪里能跟宫里的绣娘相提并论,好在这火星灼破的洞并不大,不然,姐姐也要束手无策了。”
将最后一根线头剪掉,鸾妃将修补用的针线交给婢女放好,才把手中修补完毕的大氅递给珍妃。
珍妃将大氅接了,抚摸着曾经损坏的那一小块,竟是完全看不出来,也摸不出任何一样,越发的惊叹:“姐姐竟还要谦虚,这般的好手艺,若是
不在宫里,拿到外面绣坊里,也绝对是一流的手艺师傅,保管姐姐能够发家致富。”
一听到珍妃这话,旁边站着的鸾妃的贴身婢女诗琴就是一脸的不悦,这个珍妃娘娘真是欺人太甚,仗着杨国丈实力强大,又有太后这个姨娘做靠山,再加上皇上的宠爱,在后宫嫔妃们面前,就嚣张跋扈,颐指气使的,甚至是连中宫的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众嫔妃们虽然有气,但又没有任何办法,而她家主子鸾妃,又是生来的好脾气,每次看到珍妃指挥她家主子做什么事情,她看着都是一肚子的火。
就像是这次,这种修补衣服的活儿,明明就应该去找宫里的绣娘,或者珍妃自己的宫女来做,可珍妃却理直气壮的把鸾妃来当下人使唤。
让鸾妃帮她修补也就算了,修好了还要说这样的话,乍然听上去像是在褒奖鸾妃的手艺,可是哪有人将一国皇妃和民间手艺人相比的?竟还说鸾妃能靠此发家致富,呸,这分明就是咒损和贬低。
咬了咬唇,诗琴小脸气的煞白,忍不住想张口回敬珍妃一句,可她的手却重重地被鸾妃握了一下。
“诗琴,能帮本宫倒杯茶吗?”鸾妃微微仰头,
浅笑着对身边的婢女道。
对上鸾妃的目光,诗琴自然一下子就明白,鸾妃这是不希望自己冲动,毕竟鸾妃贵为皇妃,尚且不敢和珍妃正面相撞,更何况她一个小小宫婢。
强行咽下了一口气,她对着鸾妃曲了曲膝,“是。”
说着,诗琴走到桌边,提起茶壶,为鸾妃倒了一杯茶水。
珍妃唇角微翘,不置一词,扬手将缝好的大氅交给自己的宫女。
“珍妃娘娘,不好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伴随着纷乱急促的步伐,一个身穿宫装的老嬷嬷就慌里慌张的奔了进来,还未跑到珍妃跟前,就“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珍妃一见老奴当着鸾妃的面儿失态,心中当即不快,皱眉怒斥。
“珍妃娘娘,是……是老奴错了。”老嬷嬷本来想直说的,可是偷偷抬了眼梢瞥见鸾妃在这里,又不好明说,只好吞吞吐吐地临时改口。
都是心思玲珑通透之人,见老嬷嬷神情闪躲隐晦,珍妃也大概知晓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而旁边的鸾妃刚刚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扫见珍妃和老嬷嬷同时将眼尾瞥向自己,哪里还能不明白。
朱唇弯了弯,鸾妃悠然的放下茶盏,交给旁边的宫婢,转头对珍妃缓缓道:“妹妹,姐姐适才出来的匆忙,宫中还有一些杂事需要处理,若是妹妹没有其他的事,姐姐就先告辞了。”
“既然如此,妹妹也就不多做挽留了,晚晴,帮本宫送一送鸾妃娘娘。”鸾妃此言正合了珍妃之意,当即派人将她送出去。
鸾妃一走,珍妃屏退了所有宫人,殿中就只剩下她和老嬷嬷两人,老嬷嬷才急急地开口:“娘娘,据杨家管家刚刚传来的消息,帝都雨香坊被查封了,皇上和三王爷亲临雨香坊在鸳鸯楼举办的比武招亲大会,甚至听说刚刚从北疆回来的七王爷也牵涉其中。”
“什么?”珍妃一惊,愕然的转头看着地上跪着的老嬷嬷,瞪大了一双杏眸。
一踏入长音殿,诗琴就忍不住愤愤地为鸾妃抱不平,“娘娘,您就是脾气太好了,才会任由那个珍妃欺负您,明明你们二人的妃位是一般高的,可是凭什么那个珍妃就这样对待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当娘娘是她的宫女吗?”
“诗琴,不可妄言。”鸾妃秀气的眉目动了动,谨慎地瞥了一眼四周,才压低了声音小心
叮嘱,“这深宫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嚼舌根,我们安安分分地过我们的就是了,哪里管的上那么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