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妄尘一愕,登时好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刚才那一瞬间的欢喜气儿一丝不剩,心中仅存砸希望也在帝王的斥责之下变得摇摇欲坠。
“这么大的人了,做事就不能走走脑子吗?”
上官妄尘低着头,瑟瑟缩缩地一言不发,却似乎更加激怒了帝王,帝王腾地站起身,手中的白玉流苏穗子被他攥的滋滋作响。
“是不是朕说过不会重罚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恣意妄为了?”帝王的声音越发沉了几分,绞着震慑人心的威压。
“我没有。”一直被他责备着,上官妄尘也觉得自己特别委屈,亏她还一直在心里那么的信任他,白日里锦衣公子说的时候,她还是毫不犹豫的把他搬出来。
是否是从内心里来说,她虽然不那么的了解他,但还是愿意选择义无反顾的相信?
只是,她的信任,他真的会不辜负吗?
“难道皇兄如果当时在场,就会眼睁睁地看着栖迟被打死,看着栖迟一家尽数丧命在杨文昌手中吗?臣弟虽然不聪明,但是也知道这世间当有公理和正义,臣弟不是冷血无情之人,让臣弟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弱女子死到大街上,臣弟做不到!”
修长的手指松开了把玩的佩饰,帝王闲闲地理了一下胸前散乱的发丝,发丝下,深色的眼睛中闪着隐约的光
,让人看不出其中意味。
“所以,你的意思倒是朕冷血无情了?”帝王抓住她的话锋,淡声反问。
“臣弟不是这个意思。”
上官妄尘皱眉,摇摇头。
“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你怂恿老九,一起大闹杨府葬礼,殴打珍妃,忤逆太后,将杨氏夫妇推下水,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够让朕治你的死罪!你口口声声说,你和朕是兄弟,你不是冷血无情之人,可是,你做下的这些事,哪一件是为朕考虑过?”
帝王一声声的责问,眼神是漠然而深不见底的,他身上迅速累积起来的那种迫人而凌厉的锋芒,上官妄尘即使是隔了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
而且,帝王的也足以让她哑口无言,是的,她一直觉得杨府对栖迟不公,一直觉得栖迟可怜,她想让帝王站出来为栖迟主持正义。
可是,她从头到尾都未曾思虑过帝王会有怎样的为难。
因为帝王一旦站出来,要面对的,就是他的妻子,他的岳父,他的母亲。
呵,仿佛是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心中最后的一线希望破灭,上官妄尘无声的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苦涩的话。
忽然想起上官允尘说的那句话,“皇兄也有皇兄的无奈。”
是啊,说的真没错。
“那……皇兄是打算把臣弟交给太后处置吗?还是要把臣弟
交给珍妃?为她出出气?”眼前蓦然又浮现方才在廊檐之下,帝王揽着珍妃的腰,护着珍妃的情景。
上官妄尘一瞬间觉得心头发堵,好像塞上了一团棉花,软绵绵的,上不来,下不去。
帝王自顾自地转身,淡漠地擦着她的衣袖离开,却在走出数步之后又顿住,头也不回的开口:“如果还想保住你的小命,就不要再去试图招惹杨家招惹太后……”
上官妄尘听帝王冷冷地说着,心底已是寒凉,可是帝王的还没有说完,却忽然没了声音。
上官妄尘微诧,回头看时,只见帝王步履如风,已经拉开了内殿的门走了出去。
不明所以,上官妄尘犹豫了一下,便循着帝王的步子,走出来内殿。
因为裕清宫墙面的隔音效果极好,待走到外殿时,上官妄尘才隐约听到了门外的喧哗声。
“太后娘娘,皇上吩咐,没有他的准许,任何人不得进入裕清宫。”
是苏总管的声音。
“又是不得进入?这裕清宫难道是什么禁寄之地吗?”夹杂着窗外风雨的寒气,太后的声音也是冷冷地,让人不寒而栗。
“娘娘莫要生气,是皇上说任何人不得擅闯,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许是被太后眉宇间不悦气势摄住,苏总管的声音明显的弱了许多。
“哈,哀家是皇上的亲娘,只要哀家
想进去,谁也拦不住!”
隐忍到了极限,太后一想到刚才在御花园中上官妄尘的所作所为,就是怒不可遏,敢当着她的面折辱她的姐姐,这个质子回朝的上官妄尘分明就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凤袍袍袖一甩,她一巴掌将苏总管甩到一边,作势就要闯进裕清宫。
而在站在苏总管身后一直默然不语,安静到几乎没有存在感的迦蓝忽然长枪一扫,格挡在太后面前,眉宇之间尽是锋锐:“太后娘娘,对不住,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违者,格杀!”
迦蓝的一句话吐出来,在场的人全部变色。
就连站在门内,隐约听到迦蓝这句话的上官妄尘,都忍不住一震。
虽然这是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