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沉如海的夜色笼罩中,皇城的碧瓦金檐在万千灯火之下折射出异样的光彩。
上官妄尘把释昀的佩剑往腰间一挎,迎风站在孔明灯的隔板上,遥望着巍巍深宫,试图判断裕清宫的方向。
也不知道她现在去找帝王,帝王会不会像上午一样不见她,如果帝王不肯见她,那她这一趟跑出来不就是白跑了?
栖迟的事情耽误不得,现在杨府的人还在三王府外包围着,如果这件事情不赶快解决,杨府的人一旦冲进三王府,她就是长出十个脑袋二十条腿也不够招架的。
在大概确定了裕清宫所在皇城方位之后,上官妄尘从风口退回孔明灯中间,扒开隔板上刻意空出来的一个小口,观察着风向,试着调动孔明灯的飞舞方向。
也不知道摇摇晃晃地过了多久,上官妄尘盘旋在皇城上空,三王府在她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凄迷的夜色中,犹豫下方的火力充足,蒸腾的热气不停翻涌,孔明灯越升越高,风越来越大,方向也就越来越不好控制。
上官妄尘跪在隔板上,弯着腰,感觉自己把控悬绳的手又酸又麻,而且,虽然下面还有一层隔板,但是绸布团燃烧产生的滚滚热气还是透过隔板,不停地舔舐着她的手。
上官妄尘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蒸熟了,但是,她又不敢松开。
裕清宫的屋顶已经出现在她的眼中,可是孔明灯偏偏就是不
听她的使唤,居然距离裕清宫越来越远。
“怎么办?”
上官妄尘咬了咬唇,喃喃自语,额头上已经急出了汗,看看隔板下通红的手,她稍稍一松,孔明灯就马上以更快的速度偏移她想要到达的方向。
“嗒嗒嗒!”
就在上官妄尘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头顶上忽然响起一阵轻轻地敲击声,先是毫无规矩的四散敲击,可过了一会儿,敲击声便逐渐变得均匀细密起来。
上官妄尘松开了把控悬绳的手,仰头看着头顶糊着的白纸上逐渐出现的小黑点,那些小黑点砸在之上,迅速地晕开扩大。
天呐!竟然下雨了!
上官妄尘无措的攥了攥手,她要不要这么倒霉?
一会儿要是雨下大了,孔明灯湿透,她肯定会掉下去的,从这么高的地方跌落,她就算是不摔的粉身碎骨,也得摔成一个肉饼。
完蛋了,完蛋了,她还没替栖迟伸冤呢,自己就先要冤死了吗?
耳听得雨落下来的声音越发密集,上官妄尘的心骤然慌成一团,乱糟糟地跳个不停,好像那些雨点不是砸在了孔明灯的之上,而是她的人落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也顾不得什么方向不方向的问题了,上官妄尘爬到孔明底部往下望,苍天啊,真的是太高了!
皱着一双秀丽的眉,上官妄尘抓狂,脑子里千百个念头翻涌,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罢了,反正摔成
肉饼也是死,这个时候谁也救不了她,还不如放手一搏。
上官妄尘攥了攥手心,拿定主意,当即从隔板上踉踉跄跄地爬起来,走到先前装绸布团的瓷坛旁边。
就着瓷坛,她把绑好绸布团解开,用力把酒拧干,然后把绸布的四角系在孔明灯的木骨架上。
虽然下着雨,但是被高空中凛冽地风呼呼吹着,上面又有一层半洇湿的纸吸水,等到上官妄尘把绸布四角都绑好,被风吹得鼓鼓的绸布竟然差不多半干了。
眼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再也等不得,上官妄尘将手上的酒水在屁股后面擦了擦,再次弯腰跪在隔板上,扒开了露着悬绳的小口。
一手抽出腰间悬挂的佩剑,上官妄尘一咬牙,奋力将悬绳斩断。
连着燃烧着的绸布团的悬绳断开,那一团燃烧的火球迅速脱离孔明灯坠落。
失了热气蒸腾的孔明灯伴着重力的作用,刚开始也急速下坠,上官妄尘虽心虚紊乱,但还是牢牢地抓住木质骨架。
由于高空风力较强,在孔明灯下坠的过程中,上官妄尘系在木骨架四角的绸布在一瞬间兜满了风,鼓鼓的胀起,延缓了孔明灯下坠的速度,饶是如此,上官妄尘仍是一刻都不敢懈怠。
上元皇宫,御花园。
“太后娘娘,这件事情,皇上至今不管不问,你可一定要为我们杨府做主啊!”
落雪亭中,杨夫人拿着丝绢,频频擦着眼角,
向坐在她对面的太后哭诉着。
太后微微垂眸,美丽的眼睛不见波澜,修长的护甲缓缓划过凤袍的褶皱。
见太后久久不语,一旁坐着的杨文昌眼梢掠了一下自己的夫人,眸中划过一抹暗芒,开口,声音中虽然也带着些许悲痛,但是比着杨夫人,却是沉稳多了。
“唉,这件事情说到底微臣也有责任,身为人臣,身为人子,未能妥善处理好突发事件,导致葬礼出了差错,丢了娘娘和皇上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