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妄尘说的豪气洒脱,完全没有一点王爷的样子,倒有些像绿林草莽。
上官允尘被她这忽然欢快的情绪逗得哭笑不得,不过想想,她说的倒也实在。
车厢里凝滞的空气登时流动起来,这个九王爷性子好,人随和,说话也比较直爽,不过一会儿功夫,两人的话匣子打开,登时就聊的热火朝天。
上官允尘给她讲一些皇宫里的人和事,她倒是也听得津津有味。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儿,上官允尘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唢呐锣鼓吹吹打打凄恻交织的声音。
“哎?你听到了吗?今日京城中是什么大户人家办丧事吗?送行乐都传的这么远。”上官允尘撩开身侧地窗幔,探头朝外望去,视线却被大街上熙来攘往地人所遮挡,什么也没看到。
“办丧事?”上官妄尘手攥着盘丝绣线锦缎衣袖,凝眸想了一瞬,她自从回朝之后,所认识的人物也不多,而这两天和办丧事有关的,好像就一个,“不会是珍妃吧?”
上官有些不确定地回了一句。
“珍妃?”上官允尘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大手放下窗幔,思索了一瞬,清亮的眸子一闪,“难道是杨佑德病逝了?怎么也没见皇兄下诏书啊!”
似乎是在问上官妄尘,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上官允尘的表情有些不解和奇怪。
上官妄尘是完全
不认识杨佑德是谁,但是听着上官允尘话中的意思,杨佑德应该就是珍妃的祖父,至于杨佑德死了,皇帝是不是要发诏书,她就更加一脑袋浆糊,不清不楚了。
“这个杨佑德很厉害吗?”上官妄尘好奇的问。
“嗯,”上官允尘点点头,解释道:“杨佑德是辅佐皇兄登基的大功臣之一,骁勇善战,文武双全,他的儿子杨文昌娶了太后的姐姐,而他的孙女嫁给了皇上,就是你所知道的珍妃。”
“哦,原来是这样。”上官妄尘清瞳流光,一脸顿悟的表情。
“不过,好奇怪。”上官允尘接着道了一句。
“什么奇怪?”上官妄尘追问。
“按道理说,杨佑德死了,皇兄应该发诏书讣告才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这些日子忙着调查刺客的事情,竟然会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上官妄尘长睫闪了闪,没有说话,帝王的行事作风,她一向是捉摸不透,有很多时候她认为该怎么样,可是偏偏帝王就是不会怎样,所以,她也就不敢妄加猜测了。
马车穿过曲曲折折地街道,继续往前走。
应该是到了发丧的时辰,上官妄尘能够明显的感觉哀凄的唢呐声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就连周围的人都逐渐变得纷杳复杂起来。
看了,帝王虽然没有下诏书,但杨家落事的场面仍是不小,吸引了
京城大半的百姓过来围观。
上官允尘撩开窗幔,凝眸朝着那蜿蜒开来的队伍望去,却只能看到人山人海,入目全是围观看热闹的百姓,根本看不到杨家的队伍走到什么地方了。
不过,在队伍的正前方,有几队应天府的士兵,由应天府尹带领着,威风凛凛地鸣锣开道,厉声高喝,让迎面走来的车马行人退让。
凡是有不避让的,当即就有应天府的士兵连车带人一起牵走。
眼看着一个牵着小女孩的老婆婆不过退让的行动迟缓了些,就被一个士兵一脚踹到,连拖带拽的扔到路边,那婆婆手中牵着的小女孩被带倒,跌坐在地上,不知是不是摔痛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只是,女孩的哭声虽然尖锐,但是还是被围观群众的层层喧嚣,以及高昂的喇叭唢呐声淹没。
上官妄尘胸臆中当即一腔怒火喷发,蹭地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若不是上官允尘眼疾手快,她的脑袋肯定要撞上车顶。
“三哥,你别激动。”
“我还不激动?”上官妄尘控制不住地大叫,“你看看那群狗仗人势的东西,那个老人家不就走的慢一点,他们就把人家踹到在地。这京城的路又不是他杨家的,他凭什么办个丧事就要把大家都轰走?我不服气!”
“好啦,三哥,你且忍一忍吧,”上官允尘双
手落在上官妄尘肩上,竭力的想把她按住,“京城大户人家落事,排场都会比较大一些,鸣锣开道是很常见的,应天府的这些人虽然手腕强硬,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你想想,若是大家都不肯让道,这丧事还怎么办?”
“这京城的路虽然不是杨家的,但是杨佑德一生战功累累,又殚精竭虑地辅佐皇兄,他为皇兄为上元都付出了很多,这样的排场,他是应得起的。”
“可是,那个婆婆……”
上官允尘说的虽然有几分道理,但上官妄尘还是无法怒气全效,她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她面前欺凌弱小。
“你看,那婆婆不是没事了吗?”上官允尘扬手指了指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