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多败子。”张尚书冷冷地说着,张太太冷笑:“好,好一个慈母多败子,那天你也是这样说的,你既然如此嫌弃我们,那你就自己回京城去,横竖府里有管家有下人,会服侍你。”
“内院那些事儿,你不去管着,难道还要我管?”张尚书想到这几天自己过的日子,就皱眉。
喝醉了回到家,醒酒汤没有了,干净的换洗衣衫没有了,总要催上四五次,管家才能去把自己想要的东西给寻来,两个姨娘呢,一个说是身子不好,要静养,另一个呢,说是这么多年都不服侍老爷,已经不会服侍了。
这样的遭遇仿佛让张尚书回到昔日,自己的原配和孩子去世的那些日子,那些日子,饭菜总是不好的,衣服没有那么舒服,还有家里总是乱七八糟的。
这二十几年,张尚书已经习惯了张太太的存在,习惯了她管家管得井井有条,于是张尚书也只能借着添了个孙女的理由,前来庄子上,实际是想接张太太回家,谁晓得张太太竟然说,不回去了。
“你我夫妻那么多年……”张尚书见张太太坐在那里,也只能说着软话。张太太冷笑一声:“你也晓得我们夫妻那么多年,你又何尝把我,当做你的妻子,不过就是替你管家,服侍你的人罢了。”
“太太,话怎能这样说?”张尚书也只能硬着头皮劝妻子回去,毕竟这内院没有人管家,张尚书自觉已经吃够了苦,再拖延几天,张尚书不晓得自己还会遇到什么事儿。
见张太太并不搭理自己,张尚书又轻声道:“况且,我给你的尊荣还不够吗?”
一品诰命夫人,除了皇家的人,这就是世间女子所能得到最高的荣耀了。
以一品诰命夫人的荣耀,换一个温柔顺从的妻子,张尚书觉得,自己对妻子已经很好了。
张太太看向丈夫,只长叹了一声:“你先回去吧,府里面的事儿,我让人好好照管就是,至于这段时日,我就在庄子里,陪陪孩子们。”
张尚书的眉皱得十分紧,若是平时,张尚书定会发火,但现在张尚书也晓得,发火解决不了问题,于是张尚书只能道:“难道我就不能在庄子上住上一晚,等孙女的洗三过了再走。”
“你若要在庄子上住一晚,那你就住吧。”张太太说着高声喊来人,在厅外等候的苏嬷嬷走了进来,张太太吩咐苏嬷嬷去把书房收拾一下,好让张尚书在这住一晚。
苏嬷嬷应是离去,张尚书还想再和妻子说上几句软话,张太太已经道:“老二媳妇在外头,放债取利。”
这四个字说出来,张尚书差点跳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老二媳妇在外头,放债取利。”说完,张太太又补充一句:“用的是陈家那边的下人,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
原本张太太是想着自己处理,但在庄子上这几天,张太太觉得,什么事儿都要自己处理,什么事儿都要自己周全,那让张尚书来做什么,他是孩子们的父亲,位高权重,这些事儿,合该让他去做。
张尚书过了好半天才道:“到底,老二媳妇怎么就做了这样的事儿?”
“你问我?”张太太冷笑一声:“自然是为了银子。”
“我们家又不缺银子。”张尚书这句话让张太太笑了,她看着张尚书:“不缺银子,谁告诉你不缺银子?”
张尚书听出这句话中那满满的嘲讽,张尚书的脸色微红:“我每次问你要银子做什么,你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是,人情往来,日常用度,我没有让你操心过一点。”张太太同意这一点,接着张太太话锋一转:“至于我怎么用你那点不多的俸禄来过日子,你是从没有问过一句。”
“这不全靠太太贤惠。”张尚书只能说出这么一句,张太太面上神色没变:“靠我贤惠?不,靠的是我夜夜筹划,小心翼翼地算计,怎么样才能没有亏空,还要不克扣你这边的衣食。你喜欢买一些古版书,那些所费不小,你只用写个条子,自然就有人去支取。”
不用问银子从哪里来,不用问银子够不够,只用花用银子,这样的日子,张尚书过了二十年,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己是个男人,在外面赚银子,回家来就该享受这样的生活。
至于银子够还是不够,这不该是男人想的,银子不够花,那必定是自己家的媳妇不会过日子。
家里的日子过得没有同僚们好,也必定是媳妇不会花用。
张尚书半点都没想过,俸禄不够花这件事上。张尚书被问得张口结舌,过了很久才道:“我晓得你不喜欢老二媳妇,那怎么说也是你自己亲儿子媳妇,多给她一些银子,也……”
“你真是说得轻巧。”张太太冷笑一声:“多给她一些银子,那是把你的钱扣了还是把谁的钱扣了?或者说,索性你们就一直欺负老大,把老大这边的银子,一股脑全扣了,给老二使,你说好不好?”
张尚书怎么听不出来张太太话中的嘲讽,于是张尚书也只能道:“我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