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渊侧首看堂溪尧,“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本王,你觉得本王会饶过他?”
堂溪尧当然不觉得谢辞渊能饶过楚皇,只是有些不明白,“可是据本王所知,你的大军包围楚京已经三个月了,若不是心有杂念,你在等什么?”
三个月的时间,消耗的粮草和赢钱不计其数。
而且长时间的围而不攻也会让天下人以为谢辞渊是理亏,所以才不敢攻打皇城。
可堂溪尧也不觉得谢辞渊都已经杀到楚京了,还会顾虑什么,所以他才更不明白谢辞渊为什么对楚京围而不攻。
而谢辞渊却只回了他一句,“因为本王要让他们也尝尝我父皇母妃当年的惶恐。”
堂溪尧闲庭散步似的脚步倏然一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从谢辞渊在北荒来气队伍开始,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谢辞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抢夺皇位,再想深刻一点,就是为了镇魂军。
可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保下镇魂军、抢回大楚江山只是谢辞渊给大楚先皇和宸妃报仇的一个必要的过程。
他最终的目的是为大楚先皇和宸妃报仇。
“那你现在这样围着楚京,楚皇和邓氏母子就忐忑不安了?
你我都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你以为你是在折磨他们,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你又如何能确定他们不是在趁着这段时间寻找反杀的机会?
那可是一国之君,不管他有多么的无能,就凭他皇帝的身份,只要他想生事,多的是人前赴后继地为他卖命,你就不怕他死灰复燃,节外生枝?”
堂溪尧也是在夺嫡之战中生存下来的幸存者,数位兄弟博弈的结果早就告诉他,只要找到弄死对方的机会,就一定不能手下留情,否则等对方反应过来,就该轮到他死了。
谢辞渊对楚皇围而不攻的做法,在他看来无异于养虎为患。
谢辞渊却悠悠然收回视线,看着他,“那你又凭什么以为,本王不是在找那些愿意为他前赴后继卖命的人?”
堂溪尧起初并没有发现谢辞渊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可那股凉飕飕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去看谢辞渊。
对上后者凉薄的眼神,他惊觉对方深藏在心里的目的,“你是想以楚皇为饵,钓出所有可能与他狼狈为奸之徒,一网打尽?”
话说出口的时候堂溪尧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可心里还是存了几分不可思议。
见谢辞渊缓缓点头,他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疯了?
他怎么说也在大楚当了将近六年的皇帝,为他卖命的人能少吗?
你把那些人全杀了,你去当谁的皇帝?
这跟从零建起一个新的王朝有什么区别?”
逆臣贼子当然该杀,可在堂溪尧看来,只要谢辞渊成了大楚皇帝,他想杀谁,多的是借口和机会,完全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可谢辞渊却再没有回他的话,兀自昂首阔步追着云九倾去了。
“喜欢这套头面吗,让伙计包起来带回去吧。
回头你自己用,或者送人都挺好看的。”
云九倾和楚天骄正在看一套紫色的宝石头面,谢辞渊见二人在那儿看了挺久,便上前准备替云九倾买单。
“你也觉得好看是吧?”
云九倾拿起那套头面里的眉心坠在自己的眉心比画,“你看我这样是不是跟天骄很像,天骄的是蓝色的,我的是紫色的。
掌柜的还说这里有一套跟天骄身上的衣服大差不差的衣服,我穿上我们就是闺蜜装了。”
她兴冲冲地说着,也不管谢辞渊什么表情,转而对楚天骄道:“对了天骄,你介意我和你穿一样的吗?
若是介意的话我回头将这副头面和衣服送给你,我再挑件别的。”
云九倾知道有些人是不喜欢别人打扮得和自己一样的,她自己高兴,倒也没忘了照顾一下楚天骄的心情。
楚天骄性情的确清冷,和云九倾同行的这一路鲜少露出什么鲜活的表情,这会儿听得云九倾的话,面上表情依旧淡淡的,却接过云九倾手里的抹额在她脸上比画了下,“你不是都说了是闺蜜装吗,我怎会介意和自己的闺蜜穿得一样?”
她看了看云九倾的发髻,“不如我现在就帮你换上新的头面,一起去逛街?”
“好啊!”
云九倾开心不已,“两美同行,一定闪瞎这些南岳人的眼睛!”
那套紫色宝石头面可不便宜,搭配的衣裙更是价值连城,伙计一听两个人如此大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忙殷勤的说着,“里面就有更衣室和铜镜,二位姑娘请!”
云九倾和楚天骄牵着手就绕进了后面。
另一个伙计看到谢辞渊和堂溪尧以及随行的侍卫们,极为上道地迎上前,“姑娘们梳妆打扮得消耗不少时间,二位是看看这边的纸笔文玩,还是在这里手谈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