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渊再度认真的打量那轮椅,看上去的确是木制的不错,但他也不是傻子。
就那轮椅的做工,别说是流放途中什么工具都没有的云九倾了,便是皇宫里最厉害的机师来也做不出来。
不过他在意的也从来不是这一点,真要是好奇心那么强,该问的就是云九倾震慑三军的枪和炸弹,而不是区区轮椅了。
他只是不乐意,“这轮椅做的不轻松吧?
为何还要浪费精力给姓林的也做一个呢?”
是了,咱们的宴王殿下从始至终在乎的都是这一点。
云九倾第一次给他送礼物,竟然还捎带手的给林湛也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这让他第一次收到云九倾礼物的喜悦心情大打折扣,甚至还有一种想不管不顾冲过去将林湛的轮椅也抢过来的冲动。
云九倾倒是没意识到谢辞渊言语里的酸意,只是就事论事的解释道:“你没感觉到林湛好像要被长平王府抛弃了吗?
先是之前打着护卫的名义对林湛处处掣肘的郑铎,后是来了以后就颐指气使,反客为主给林湛当主子的郑则。
当然,这俩兄弟对林湛横挑鼻子竖挑眼,咱们姑且可以说是同僚之间的利益之争。
可我听他们自己人私下里聊天,林湛体内的百面针好像是长平王府一位姓施的侧妃下的,长平王妃是知情的,只是出于各方考量,没有为他做主。
如此情况,换做你是林湛,你还愿意继续为长平王夫妇卖命吗?”
林湛因为受长平王重用而广为人知,可说到底,他其实就是在给长平王妃和长平王世子卖命,好为自己博一个锦绣前程。
可如今前程没看到不说,自己的小命儿也快没了。
就盯梢谢辞渊这么个事儿,还接二连三地往他身边塞人盯梢,但凡是个有点儿血性的人,心里都不会乐意的。
这一点云九倾知道,谢辞渊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林湛的处境怎么样其实跟他们没多大关系,他们只要平平安安抵达北荒就没事了。
以至于谢辞渊听着听着,就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你该不会是……想招揽林湛吧?”
流放一个月,云九倾就招揽了廉清漪和叶知秋两个人,谢辞渊知道云九倾有锄强扶弱之心,加之感觉廉清漪和叶知秋二人还算安分守己,不会给云九倾带来什么麻烦便也没有出言阻止。
结果云九倾直接将主意打到了林湛身上,谢辞渊都被吓到了。
“是有这个想法,正想问问王爷来着,你觉得有这可能吗?”
谢辞渊虽然已经大致猜到云九倾的目的,可当云九倾真的承认了他的猜测,他却只觉得不可思议。
“不是,你怎么会想着招揽他呢?”
谢辞渊的疑惑大过震惊,“而且,你招揽人做什么?”
之前的廉清漪和叶知秋,谢辞渊姑且当云九倾是想帮他们脱困的同时找两个人伺候她。
可林湛其人,即便招揽过来,也是不能为奴的。
也是这一刻,谢辞渊才意识到云九倾所说的招揽人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云九倾也是在今日才意识到,自己和谢辞渊的的确确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些事情上的看法从骨子里就是截然不同的。
听出谢辞渊话里话外的疑惑,她认真道:“我要先声明一点,你我之间的婚事,乃是皇帝钦此,我怨皇帝乱点鸳鸯谱,怪云道唯卖女求荣,却绝对没有埋怨过同为受害者的王爷。”
谢辞渊淡然颔首,这一点他当然能感受得到。
如果云九倾对他有过怨怼的话又岂会如此尽心竭力的帮他?
“我自是知晓你不怨我,可这些,跟你招揽人手有什么关系?”
云九倾微微一笑,“虽然被流放后就远离楚京了,我可从来没想着就这么算了。
别的不说,就害得我被流放过苦日子的那云道唯一家子不死,我也是不甘心的。
可云道唯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弄死的阿猫阿狗,何况他背后还有权势滔天的王家,我想在大楚混得自在,组建自己的力量势在必行。
而林湛身为长平王看重的情报官,手中掌握着楚京所有达官显贵的重要情报,我想要招揽人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
如此解释,王爷可能明白?”
她说的直白,谢辞渊当然不可能听不明白,可他更明白的是,“所以,报复云家,为往后的日子做准备,王妃其实都没有想过要和本王一起?”
他已经毫无遮掩的将镇魂军暴露在了云九倾面前,也承诺将斥候营的联系方式给她,他以为这样云九倾就能看到她的诚意了。
可现在才发现,根本就不是诚意不诚意的问题,云九倾,从始至终就像是和他一样,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目标。
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依赖任何一个人去达成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