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个妙人儿!”
太后抬手,抚上自己的脸。
果然细嫩,然若刚剥了壳儿的鸡蛋!
洗干净了脸。
苏见月又拿来太医们特造的玫瑰水,取了提前让宫女们预备好的细纱棉布,将棉布泡进玫瑰水里,再一条一条的,将纱布捞起,湿敷在太后的脸上。
“能得太后这一句夸赞,民女心中,比吃了蜜糖还要甜呢!”
替太后忙活完。
苏见月才开始捣鼓自己的脸。
她才不管太后究竟是真心夸赞她,还是假意夸她。
只要她今出去的话,太后能听进去十分之一。
对萧玉祁来说,就能够减少许多的阻力。
太后闭上眼睛,轻轻一哼。
听不出怒气。
“你字字句句帮着皇帝,你真当哀家听不出来?”
她的手中,捻着一串佛珠,大拇指攒动,乌黑油亮的珠子一颗一颗的卡过拇指与食指指侧,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一心只想要削弱世家的权利,他不曾想想,若非这些世家多年坚守,天虞能延续至今,日益繁盛?”
“用之捧若珍宝,无用时弃之敝履,他如此强横,蛮不讲理,真以为自己得了势,便可以为所欲为?真是痴人说梦!”
苏见月想起史书上记载的。
尊肃帝力争变法,手段雷霆,世家节节败退,困城之兵,自断后路,背水一战,硬生生在尊肃帝的雷霆之势下,撕开一道裂口,最终,两败俱伤。
第一次变法,大败!
事实上,萧玉祁确实在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百年世家的底蕴,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土崩瓦解的?
萧玉祁太过于求急。
一个见过了两千年后世道繁荣的君王,再看着两千年前的世界,如何能够不急?
“为君之道,民女不懂,但民女觉得,陛下的本意,也并非铲除所有的世家,若世家向善,在其位,谋其职,于朝廷安社稷,为百姓谋福祉,陛下自然会大力扶持。”
只是,大部分的人,身居高位久了。
忘记了本心,以百姓之福祉利己身,以百姓之苦难为己乐。
才会造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苏见月这话说的,倒是真的。
以科举选人才。
萧玉祁并没有禁止世家子弟参加。
相比之下,世家子弟自小启蒙,读书知事,远超寻常百姓人家。
等到科举正式开始的那一日。
世家子弟的优势便会远超常人。
室内重归安静。
只有佛珠转动的声音,细细碎碎的传来。
苏见月净了脸,瞧着外头的天色。
最终说道:“不论太后信与不信,陛下所需的,从来都不是如先太子那样的对手,他想要的,一直都是百姓常乐,山河永固!”
太后终于睁开了眼。
第一次,用正眼瞧了苏见月一眼。
她忽然明白了萧玉祁为何会为这样的女子心动。
这个小姑娘……不一般啊!
“陛下的意思,哀家明白了!”
一句话落。
苏见月的心,便放下了一半。
能打败先帝的后宫团,无儿无女,还能坐上太后的宝座。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愚笨?
苏见月揭开了太后脸上的细纱。
由着未干的玫瑰水,指法轻柔地在太后的脸上轻轻按摩。
什么消除法令纹,抬眼角,去细纹。
她将每一样,都说得仔细。
殿内的宫女们细心地学着。
等她做完一系列的按摩手法之后,太后照着镜子,满意地点头。
“陛下当是等急了,你先去吧!”
苏见月学着宫女们行礼的动作,笑意吟吟:“是。”
“日后有空,便常来吧!如今这宫中,能与哀家说上话的,也只有你了!”
苏见月再次应道:“是,民女下次,定然给太后多带些美容养颜的宝贝!”
听了这话,太后明明嫌弃得很,却故作不耐地摆了摆手。
“快些去吧,叽叽喳喳了一下午,吵得哀家脑瓜子疼!”
苏见月如同一只欢脱的鸟儿,踏出了太后的慈安宫。
一出门,便看见了跪在慈安宫门口的昭阳郡主。
她一双眼睛都哭肿了。
在看到苏见月的那一瞬,眸光里的嫉恨像是能溢出来一般。
夏虫已经被杖毙。
春蚕像是吓傻了一般,哆哆嗦嗦地陪着她一同跪着。
“你个贱人,为何会从姨母的宫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