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月静静地坐在陪护椅上。
医生临走的时候说,谢晏城是因为伤口化脓感染,引起的发烧。
谢宴昭的话,言犹在耳。
苏见月抠着手指,脑子里有些乱。
郑苗就陪在她的身侧。
她是一个合格的保镖,不多话,不多事。
有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
没有需要的时候,会习惯性的,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苏见月今天晚上是走不了了。
不论是出于人情,还是愧疚。
苏见月搓了一把脸,笑着对坐在角落的郑苗说道:“你先休息吧,我给你拿床被子。”
郑苗冰冷的表情,有一瞬的错愕。
实际上,苏见月并不是他的第一个雇主。
可是,她才上岗第一天,在苏见月对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
她还会关心她能不能休息!
郑苗下意识变得柔和。
“你是我的雇主,你不用照顾我。”
病房,有专门的休息区。
橱柜里有准备好的被子。
病床的边上,还有一张陪护床。
郑苗拿了一床被子,窝在沙发上,浅浅地睡着。
苏见月重新拉过椅子,坐在了病床边。
谢晏城睡得并不安稳。
时而冷汗涔涔,时而瑟瑟发抖。
他的手上挂着水。
苏见月坐在边上,替他盯着药水。
一直到后半夜,药水全部挂完了,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谢晏城是那个时候醒的。
极重的眩晕感,致使他挣扎了三次。
才勉强睁开眼睛。
昏暗的光线,由模糊逐渐清晰。
高烧之后,连骨骼都在发痛。
他的手指动了动。
触碰到了一丝柔软。
就着枕头。
谢晏城缓缓转过视线。
在看清苏见月的睡颜时,恍惚间。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睁开的眼睛,重新闭上。
恍惚的思绪回笼。
他忽然想起。
昨天夜里。
他从龙湾回来。
后悔得不行。
他想要发消息,给苏见月道歉。
又想起来,他现在,已经没有了苏见月的联系方式。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不对劲。
紧绷到了极致的弦,骤然松懈,身体的不适,铺天盖地袭来。
他惶恐不安。
他心急如焚。
一时间。
他忘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才会方寸大乱,所以,他才会抑制不住。
连夜驱车去找苏见月。
跟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愣头青一般地打架。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那么冲动的事情了!
所以,受挫回家之后。
他顶着一身的伤,在家里买醉。
他的职业根本不允许他这样。
可他控制不住。
失衡的心理,打破了万里晴空。
扯出漫天乌云,电闪雷鸣。
他花费了一晚上的时间。
将自己的恶念压下。
让失衡的心态,逐渐平衡。
他把自己劝好了!
真的。
但。
谢宴昭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
他想要见她一面。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初闻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他是想要当面跟她道歉的。
她的生疏、回避。
都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子,将他残破的心脏扎得鲜血淋漓。
她怎么可能会在他的病床前陪着他呢?
彻底清醒过来的谢晏城,阻断了心中的妄念。
他再次睁开眼睛。
匍匐在床边的女孩,似乎是手臂压麻了。
她嘤咛了一声,换了一只手,压于脑下。
柔软的发丝。
落在了他的手上。
微量的触感,让谢晏城呼吸一窒。
这……不是梦?
他难以置信。
试探性地抬手。
柔顺的发丝,掠过他的指缝。
他的手,在颤抖。
轻轻抬起。
却在即将触碰到苏见月发顶的时候,因为病后虚脱,那只手不受控制地重重落下。
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