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说的特殊情分在。
自从嫁给他的那一天起。
诸葛莺便知道。
诸葛家再也无法独善其身。
山主一门心思谋算着他的宏图伟业。
她便殚精竭力,替他排忧解难。
他在前方招兵买马。
她便在后方,为她安顿士兵家属们的衣食住行。
桑蚕织布,开荒种田,她教的,是让那些人安身立命的本事。
山主总为无法光明正大地走出北境而忧心。
她便耗费精力,推演天象。
算出北境大旱,献计,让山主借力打力。
他们要让民不聊生。
要山河破碎。
正所谓不破不立。
只有破除现有的局面,才能获得一个新的开始。
于是有了北境重重封锁。
他们一面借着魏丞相的势力,敛朝廷的钱财。
一面搜刮民脂民膏。
老百姓们,只会对朝廷不满。
一个人的不满,兴许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但,一群人的不满,所有人的不满。
将汇聚成万千波涛,汹涌澎湃。
封锁消息,也是她的意见。
她在等。
等着所有的人,将心中的不满,放大到极致。
再亲手捅破那层窗户纸,让天下大乱,让那个人,皇位不稳。
原本,她将每一步都计算好了。
她成功的,用自己的脑子,取得了山主的青睐和信任。
计划按照她预想的,一步一步地完成。
然。
萧玉祁的突然到来,打得她猝不及防。
在她的设想的计划中。
北境大旱的消息,传到北境,应该是三个月后。
那时候,大局已定。
覆水难收。
那位皇帝,便是有开国先祖之才,也别想要扭转乾坤。
天虞亡定了。
新的朝代,将会在她夫君的手中诞生。
没想到。
所有的一切。
都在司徒朗身份曝光的那一刻,灰飞烟灭。
由主动变为被动。
接下来的每一步棋,都需走得格外慎重。
司徒朗那个废物。
诸葛莺每每想起,都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计划一而再再而三地生出变故。
山主近来,与她已然离心。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自然不足以为外人道。
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真切地感受到,顺境与逆境之中。
男子跟女子的想法,截然相反。
表面上。
诸葛莺依旧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贤内助。
她为所有替他们卖命的士兵照顾家人孩子。
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地投身战斗。
是以。
山主气势汹汹到达九重门的时候。
看见的,正是诸葛莺耐着性子,哄着一名哭闹不休的孩童。
孩童闹着要父亲。
他的母亲只会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诸葛莺贴在孩子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谁也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什么。
哭闹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孩子,抽抽搭搭的,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
见到山主来。
她将哄好的孩子放进了孩子母亲的怀里。
方才离去。
在外人面前,他们永远都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诸葛莺提着裙摆,跟在山主身后,进了他们的屋子。
所有人都羡慕诸葛莺好命。
他们不知道的是。
刚一进屋。
大门一关。
男人的大手,便死死地抓住了女子瘦弱的肩头。
手里的力道大的。
恨不能将她捏碎。
诸葛莺白皙的脸上,眼眶猛地泛起一层红晕。
“山主,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男人的手,用力一甩。
诸葛莺脚下一滑,勉强扶住了椅背,方才站稳。
“寨子里,兄弟们用的阵型。九重门每一道门的兵防部署,都出自你手,你告诉本座,为何对方从未来过此地,却对我们的每一处布防了如指掌?”
诸葛莺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
她捂着帕子,像是被气狠了似的,咳个不停。
仿佛要将心肝脾肺都咳出来一般。
“您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