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妃往后退了两步,身体晃了晃,抬起头不敢相信地望着小太监:“……这话真是陛下说的?”
小太监低着头道:“回贵妃娘娘,奴才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假传圣旨啊!”
柳贵妃眼中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瞬间落下来了……
“陛下刚刚都没有这么说,为何、为何会突然如此?!”
贵妃娘娘的脾气虽然火爆,但打赏宫人时,出手向来阔绰,小太监便卖了个人情。
“陛下得知,娘娘昨夜不仅将良妃娘娘锁在了钦安殿,还不让人给良妃娘娘炭盆,只扔了一床极小的棉被进去,所以龙颜大怒。”
柳贵妃如果会反省自己的过错,就不是柳贵妃了。
所以,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有错呢,错的当然都是别人。
小太监离开后,柳贵妃怒道:“良妃那个贱妇,这苦肉计用得真是好!”
可她知道,她就算跟陛下说这话,陛下也不会相信的。
因为良妃在陛下,在后宫的绝大多数人心中,都不是心狠手辣之辈,还十分良善。
陛下只会觉得,严重的风寒是会死人的,难道良妃会拿自己的性命来算计她?
届时,她不知悔改,还诬陷良妃,便罪加一等!
柳贵妃忽然嘲讽地笑了起来:“后宫人人都说良妃是好人,本宫曾经虽然怀疑过,却也只是觉得,她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但焉儿坏。”
“却没想到,她的心性比本宫想象中还狠,还坚韧!为了对付本宫,她连自己的性命都能赌上!”
“呵、呵呵……这一次,本宫输得不亏!”
翠竹无言以对,却也知道娘娘此时心情极差,只能垂首跟在后面。
柳贵妃抬手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大步往外走去:“跪就跪!”
她去钦安殿跪一夜,和良妃之间就扯平了。以后那个贱妇,再也别想拿此事来攻击她!
“母妃!”
柳贵妃刚走出主殿,大公主就抱着一个大大的卷轴,摇摇晃晃地朝她跑了过来。
保母们胆战心惊地跟在后面:“大公主,您慢些!”
大公主在柳贵妃面前停下了脚步,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母妃,您要出门吗?”
大人之间的事,柳贵妃不想将孩子牵扯进来,便压下心中的情绪,含笑道:“嗯,母妃有事要出去一趟,韫儿要乖乖的。”
大公主没有多想,献宝似的举起了手中的画轴:“母妃,这是夕颜新为韫儿画的画,已经裱好啦!”
“韫儿刚刚看过,可喜欢了,给母妃也看看!”
这些时日,楚夕颜时不时就来永寿宫,为大公主作画,跟她已经混熟了。
柳贵妃此刻虽没心情欣赏,却也不忍心让大公主失望,便展开看了看。
楚夕颜年纪虽小,画技却得到了宫中的一致认可,要不然柳贵妃也不会将这个任务交给她。
画像上的大公主,秋日在御花园捡枫叶,模样娇俏,灵动可爱。
柳贵妃夸赞了几句,便将画收起,交还给大公主,漫不经心道:“韫儿若是喜欢,便多让夕颜为你作画。”
“好了,去玩吧。”
大公主笑着点了点头,抱着画像往自己的寝殿跑去。
最近夕颜姐姐为她画了好多好多画像,每一幅她都好喜欢,要仔细收起来!
哦,对。她喜欢夕颜姐姐,才这样叫对方的。但夕颜姐姐说了,尊卑有别,自己不可以在人前这样叫她,不然会给她带去麻烦的。
柳贵妃和翠竹抵达钦安殿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气温虽然降低了不少,但正殿里摆着一个碳盆和两床干净、舒适的棉被。
翠竹连忙笑道:“娘娘,您看,没有陛下的吩咐,钦安殿的人哪敢准备这些东西?可见陛下心里还是很在意您的!”
“良妃娘娘发高热的事,在宫里闹得沸沸扬扬,想必陛下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才不得不惩罚您。”
“可陛下担心您着凉,所以特意让人备了炭火和棉被。”
柳贵妃的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倔强道:“本宫不需要!”
“陛下不是可怜良妃那个贱妇,没有被子在这里冻了一晚上吗?那本宫偿还她!”
柳贵妃不裹被子,翠竹当然也不敢裹。
所幸旁边还有碳盆,她们不至于冻成良妃娘娘那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柳贵妃的膝盖传来了一阵酸痛。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光,咬着嘴唇道:“你去问问,陛下今晚是不是歇在长春宫了?”
“是。”
许久以后,翠竹回来了,恭敬道:“娘娘,陛下今晚没去看良妃娘娘,而是翻了郝贵人的牌子……”
今天之前,柳贵妃完全不记得这号人。今天的事发生后,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