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礼有点懵圈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翰林院的儒生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赵思礼满脸通红地答道:“这雕像虽然是金的,但我也是实实在在念了很多道教的经典书籍,还是带着真诚的心意呢。”
此时,不远的地方,徐妙锦看见朱怀停下了脚步,不禁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了?认得那个人吗?”
朱怀点点头:“他是五军都督府指挥佥事赵思礼,我认识。”
徐妙锦应了一声,接着说:“大明朝的读书人嘛,老觉得他们寒窗苦读几十载才好不容易高中,总想压过武将一头,所以不管什么事都喜欢争个高低。”
她说完,又补充道:“赵大人是从武官出身的,可能不太擅长言辞,恐怕一会儿要在口舌上吃点亏了。”
果然不出所料。
徐妙锦话音刚落,只听见许观在不远处说道:“既然你说自己读了很多道教经典,那我就问你,你在那些书中读到了多少次‘无量天尊’这个词?”
这句话一出口,现场气氛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站在许观身后的翰林院同事们,则半笑不笑地看着赵思礼。
赵思礼和其他一些武官们的脸色很不好看,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徐妙锦摇了摇头,小声嘀咕:“洪武二十四年的状元,翰林院的修撰,心胸竟然这么狭窄。”
朱怀笑了笑,附和道:“确实是这样。”
他思考了一下,迈步走向许观,开口问道:“你可是洪武二十四年的状元,看你的样子不小了,想必也是经历了多年的寒窗苦读,熟读了不少儒家经典的吧?”
朱怀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场的气氛又微妙了起来。
许观不清楚朱怀的身份,便自信心满满地回答:“那是自然。”
朱怀反问道:“那你告诉我,你读过的那么多《论语》中,出现了多少次‘子曰’这两个字呢?”
话音刚落,徐妙锦掩面轻笑,眼中闪烁着惊讶,心想这小伙子嘴可真毒!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智慧真是让人无可挑剔。
她不由得更加好奇地打量起不远处镇定自若的朱怀。
像他这样的人物,屈就在李景隆府邸做门客幕僚,实在是有些委屈了啊。
要是有机会的话,为何不让自家那两位兄长提拔他一下?
徐妙锦再次注视着朱怀,脸上浮现两个甜美的酒窝,微笑着说:“小伙子,你要发达了。”
听到朱怀这个问题,许状元和身后所有的翰林院儒生们都愣住了,他们确实对《论语》倒背如流,但对于里面到底有多少个“子曰”,这样的琐碎事情从未做过统计,如今朱怀问起,难道要让他们现场数着手指头念出来算清楚吗?
于是,许状元的脸憋得通红,狠狠瞪了朱怀一眼。
唯有赵思礼,惊讶地抬起了头,既对朱怀突然出现感到惊奇,又对他表示感激。
他身后的武官们更是纷纷鼓掌叫好,并恶狠狠地瞪向那群文人。
朱怀朝赵思礼挥挥手,示意道:“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离去。朱怀恰到好处地解决了这场尴尬,让所有人都感到极为舒心。
尤其是看到那些文人欲言又止,却又无法反驳以至于脸颊涨红的模样,让人们看得直呼痛快。
这些文人平日里最擅长唇枪舌剑,今天却被别人用相同的办法,悄无声息地教训了一顿,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徐妙锦忍不住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看着一本正经的朱怀,调侃道:“你真损。”
朱怀尴尬地笑了笑:“有吗?他们不也是这么说的吗?”
徐妙锦伸出大拇指,赞叹道:“虽然让人说不出话来,但真的很痛快!你们说得那人哑口无言。”
朱怀礼貌地抱拳回道:“多谢姑娘的夸奖。”
此时,站在身后的许状元满脸羞愧地说:“哼,我身为官员,竟然跟这种小孩争执,真是丢脸!”
身边的几位文人士子也跟着附和:“就是,有什么好得意的。”
明明是他们首先扯出来的这个话题,但现在却还在不停叨叨,似乎把怒火都撒到了朱怀身上。
这几个文人士子摇头表示不屑,并觉得不宜再待在这里,正准备离开时,忽然看见大门外走进来一群道士。
濮玙连忙上前去迎接这批来自三清山紫清道观的远方贵宾。
因为他的祖母最崇信道教,能够请动这些一流的道门高人下山讲道,可是他费了不少心血和努力。
那些道士刚迈进大门,立刻躬身施礼。
这让濮玙感到惊讶,心想这群道士未免太过谦恭了吧。
他正打算过去扶他们起来,没想到……
这群道士竟然转向朱怀,恭敬地问:“掌教师兄,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