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朱元璋稍微宽慰了一些。
朱怀摸了摸头,看着朱元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老爷子,您问这些做什么?朝廷打算出海吗?”
朱元璋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
朱怀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朱元璋解释道:“确实有想法,但是要出海就需要大船、武器装备以及士兵等等,而这都需要花费大量的钱财。”
“即使我们同意,又有何用?朝廷上肯定会有人持反对意见。”
朱怀赶紧追问:“皇上是什么态度?”
朱元璋回答:“皇上的想法跟我们一样。”
朱怀又提议:“那为什么不控制住孔讷,让他站出来支持咱们呢?”
老爷子无奈地笑了笑:“这不是道德礼仪的事情,这是关乎国家的大事,他懂什么,他又有什么分量和资格参与到这件事?”
朱怀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
朱元璋看着朱怀,笑着说:“不过这件事也未必没有转机。”
朱怀疑惑地问:“啊?”
朱元璋接着说:“你跟蓝玉他们认识,去找他们聊聊,让他们这些武士支持出海。”
“如今朝廷就像一锅粥,哪边热度高,皇上就会选择那一边,明白了吧?”
老实说,朱怀对此并不太明白。
朱元璋拍了拍他的脑袋:“傻小子,这种事情,皇上会主动同意吗?如果失败了,谁来承担责任呢?所以说皇上只能半推半就,成功了,那是皇上的功绩;失败了,臣子们就得代替皇上背黑锅,这点你看不明白吗?”
朱怀听了更加迷惑了,“可是老爷子,您之前不是说过皇上要有无所畏惧的精神吗?”
朱元璋答道:“那也要懂得变通啊!有开拓进取的精神固然很好,但这种事情必须讲求策略,嗯哼。”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表示自己妥协了。
这是他执政以来第一次承认自己服软。
实在是因为此事关系重大,稳妥起见比较好。
朱怀点了点头,说:“噢。”
他觉得老爷子考虑得太多,既然手里有权,何必害怕这些事情呢?
历史上的开疆拓土,哪一次不需要付出鲜血的代价?
当然,朱怀还不清楚那些封建守旧势力的强大,比如在古代西方,有人仅仅因为提出了日心说就被活活烧死。
想要改变人们的观念,在这个时代来说,始终是最难的事情。
你自己或许看得清楚,但旁人可能并不会理解你,甚至还会指责你离经叛道,说得严重些,就是危害国家社稷,应当判死刑!
“对了……”朱怀话音未落。
傍晚时分,都察院左都御史王骞匆匆赶到应天府大明宫前。
他望着这座庄严肃穆的大明皇宫,心中五味杂陈。
尽管年岁渐长,老爷子的杀伐之心似乎并未削减半分。
蓝田县数百条无辜的生命,无论是老人还是孩童,皆惨死于锦衣卫的屠刀之下,这血腥的一幕使得蓝田县上下的官员们无不战栗不已。
稍作感慨,王骞步入皇城,还未抵达都察院衙门,便有几个同僚迎面走来。
“王御史,回来了啊?”
王骞应声点头:“回来了,带着蓝田县那几百条冤魂一同归来。”
礼部侍郎环顾四周,低声问道:“王大人,那份奏疏,您看了吗?”
王骞一愣,戒备地反问:“张侍郎,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礼部侍郎答道:“最近我们发现这份奏疏的批复有些不对劲,难道您没察觉到吗?”
此言一出,王骞顿时警觉起来,脑海中闪过那份交给他批复的奏疏,虽然是关于杀人的奏疏,但每个字都异常凝练。
起初他还感到奇怪,并未深究。
如今回忆起来,不禁愕然。
确实与以往老爷子批复奏疏的情形有所不同,如果是老爷子批阅的话,奏疏上的愤怒情绪肯定会跃然纸上,甚至那些脏话估计都要溢出了。
然而这次收到的奏疏虽仍是关于杀人的议题,却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骞愣愣地看着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摇头,低声说:“老王,咱们两家关系亲近我才告诉你这件事,你别到处乱讲。我发现,皇上好像把奏疏交给别人批阅了!”
王骞听闻此言,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望向礼部侍郎:“怎么会……”
他连忙低声制止自己:“嘘!这奏疏会给谁批?皇孙朱允炆吗?”
礼部侍郎摇摇头:“我曾借口去国子监找刘三吾,据我所知,皇孙朱允炆每天都去那里学习,所以这奏疏绝对不可能是他批阅的!”
王骞愈发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