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怀心里想要提醒些什么,却发现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
不过他也纳闷,这些人干嘛非要在自己面前威胁宁王呢?
刚才常茂还说什么因为我在场,这场戏码才能演完全,这是什么意思?
东莞伯何荣笑容满面地说:“宁王您别多想,我们只是拿你和燕王做一次模拟演练,万一北元残部真的突破北方防线,我们也得预先考虑应对之策,并没有别的意思。”
颖国公傅友德开怀大笑:“老何说得没错,虽然我们都上了年纪,但还没到不堪一击的地步,守护大明皇权的职责,我们一刻也不敢忘记。我们这些老头子们,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都应该有能力保卫大明皇室,保障咱们子孙后代的安全!”
“所以,宁王殿下,您在北疆肩负着重大的责任,而且刚去就藩,我们就给您提个醒儿,千万不要做出让我们这些长辈寒心的糊涂事来!”
宁王面色苦涩,望着由蓝玉率领的一众淮西武将,又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朱怀,连忙抱拳说道:“各位叔伯,你们这是哪里的话,我和朱怀可是至交好友。”
他真心没想到,朱怀这小子竟然跟他的这些舅舅们、老泰山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了这样的程度!
这群人简直是明目张胆地袒护朱怀,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警告自己,在北疆要安分守己,别和其他边塞王爷勾结!
几乎是要直接告诉他,人家外甥之事已是铁板钉钉,谁敢不服,这些人就能率兵把谁给灭了!
参加这场宴会,宁王觉得自己像是进了鸿门宴一般。
明明坐在这里的都是自家亲戚,包括朱怀!
但这些亲戚们,无论明示还是暗示,都在威胁他。
这让宁王既伤心又嫉妒。
嫉妒朱怀。
有这么一大群人为他保驾护航,自家老爷子整天在外边栽培他。
这样的待遇,和当年自己的大哥相比,又有什么分别呢?
一顿如同嚼蜡般的饭菜吃完,宁王满怀抑郁地离开了。
临走时,他还深深地望了朱怀一眼。
朱怀这顿饭吃得一头雾水,他忍不住向常茂问道:“常将军,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禁心头一凛,低声问常茂:“是不是皇上已经找到了接班人了?”
常茂表情神神秘秘,对此事避而不答。
朱怀也知道这事牵扯重大,尽管与这群人的关系还算融洽,但是这种事人家不愿意告诉自己也是正常的。
“失礼了。”
朱怀抱拳行礼,“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小弟我就先告辞了,各位再见。”
常茂想说话却又忍住了。
蓝玉朝他使了个眼色,常茂这才赌气似的站到一边,不再开口。
“唉——”
蓝玉叹了口气,拉住朱怀说:“刚才你问皇帝是否找到了接班人,我可以告诉你,没错,确实是找到了。”
“你别着急,凡事都有条理顺序,只要我们都活着,你就没什么大事需要担心。”
蓝玉的话语充满深深关切,朱怀挠了挠头,感动地回答:“那就谢谢蓝将军了。”
目送朱怀离开的身影,常茂恨恨地砸着桌椅:“这个家伙!到底还要憋多久!”
“咱们这位外甥是个明理的孩子,难道还会把咱们几个出卖了不成?”
蓝玉摇摇头:“早晚都会知道的事,老爷子不说,我们就没必要扫他的兴致,万一给咱们外甥孙添了麻烦,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刚才不就说好了吗?一切按部就班来就行,那个位置又不会跑掉,再说啦,你这位外甥孝敬你,可是半点都没落下吧?”
常茂嘴角上扬,笑了笑:“嘿,这倒是真的。”
他热情地握着蓝玉和其他人的手说:“大家都别走,刚刚大鱼大肉吃得不少,这么冷的冬天,你们想要吃点青菜也不容易,抱歉得很,你们今天怕是吃不上了,哈哈,来来来,在我这里再吃点再走吧,还有胡瓜,又脆又好吃,大家尽管吃!”
“呃……”
蓝玉等人看着常茂得意的样子,脸色显得有些尴尬:“不了,呵,我们下次让孩子给我们一些就行了。”
常茂却说:“你主动要,那不就成了乞讨了吗?这可不符合蓝大将军的性格啊,不行不行。”
“你!”
蓝玉拂袖而去,走得像是逃跑一样,脸上满是羞愤!
朱怀回到了家中,时间还不算太晚,只不过冬季的天黑得较早。
府邸里已经挂起了大红灯笼,将整个庭院照亮得犹如白昼一般。
虽然在常茂家时尝了一些酒菜,但他并没有吃饱。
回家后,朱怀便自己煮了一锅红薯粥。
厨房的厨娘还不清楚如何烹饪红薯,朱怀也没有麻烦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