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常挂在嘴边的那个什么称呼来着……”
“猪队友!”
朱怀接口道。
“对,猪队友!那臭小子可不就是猪队友!”
朱怀叹了口气,心中充满自责:“我犯了错,还要劳烦您这么大岁数的老者去替我道歉,早知道就不和宁王出去胡闹了。”
朱元璋却只是微微一笑,“做长辈的不就是用来为你们这些淘气小子擦屁股的么?没事,别自责,这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朱怀答应了一声:“嗯。”
朱元璋接着说:“一会儿去道歉的时候,态度一定要诚恳,别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和这些道士们建立良好关系,对你将来会有极大的帮助。”
“不过这些修道之人大多崇尚隐世,想要和他们打好交道或许不易,没关系,实在不行就花钱疏通!”
朱怀愣了一下:“啊?真的需要这样吗?”
朱元璋颌首赞同:“确实有必要!正因为他们的存在,许多自然灾害等问题,就不必劳烦皇帝下诏自我责罚,他们会找各种理由,将天灾归咎于神秘莫测的因素,你说他们是否有其存在的价值?”
朱怀依旧困惑不解:“是有一些道理,但这最多只是对当权者有利,可既然您如此坚持,多个保命的倚仗也不错。”
三清山巅,紫清道观巍然屹立。
自峰顶俯瞰而下,满目皆是皑皑白雪,美轮美奂。
然而此刻,李朝行与张有德这对师兄弟并无欣赏之心。
二人眉头紧锁,流露出忧虑之情。
宁王之事,在他们眼中仅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无需过于在意。
如今,一股关乎紫清道观声誉的危机正悄然向他们逼近。
“师兄。”
张有德长吁短叹:“师兄,你说这寒冬腊月之际,原本盘踞在西疆的喇嘛,怎会如此迅速地抵达应天府?我总觉得这些喇嘛是冲着我们来的。”
李朝行冷哼一声:“不必觉得,他们绝对是冲着我们来的!”
“师父刚刚出游不久,这群喇嘛就突然出现在应天府,看来他们并非近日才到达,恐怕早已在此地潜伏多时了!”
张有德面色略显愤慨,言道:“这群喇嘛到底意欲何为?我等修道,他们修佛,本无交集,为何偏偏对我们紧咬不放?”
李朝行眼神深沉,凝视着山脚之下,悠悠地道:“西域的喇嘛与中原佛教早有交涉。
当今皇上近年来对我道教有所偏爱,料想这群喇嘛可能是受到中原佛教的唆使,意欲压制我道教的威势。
数年前,我派师侄孤身应对这群喇嘛,竟被他们运用道教知识击败,那一战后,我道教花费近十年时间才得以恢复元气。
如今师父云游四海,他老人家道行高深,在位之时无人敢犯,而现在……”李朝行心中涌起一种日薄西山的悲凉感。
三清山下。
朱怀搀扶着朱元璋,在一块巨石旁坐下,体贴地说:“老爷子,一路走来挺辛苦的吧?接下来还要登山,阶梯不少,先在这儿歇息一下。”
朱怀打开茶杯盖,递向朱元璋:“老爷子,您先喝口茶。”
朱元璋接过来,望向眼前的台阶,回应道:“好!”
“真是老了。”
朱元璋轻叹一口气,“想当年,别说这五里路,哪怕再多走五里,我也毫无疲态,你看这山上的台阶虽多,但我年轻时能够一步跨五阶,健步如飞般登上去,你信不信?”
“当然信了!”
朱怀心里有些心疼,老爷子这么大年纪还受这份苦,怎么劝都不听,非要坚持亲自前来赔礼道歉。
朱怀暗骂宁王是个惹祸精,若非他是洪武皇帝的儿子,换成别人,朱怀早就逼着他亲自前来给老爷子磕头认错了。
他自己也是个糊涂蛋,怎么会跟宁王胡闹起来,真是倒了血霉!
朱怀不明白老爷子为何非要亲自为自己来赔罪,他们又不需要治理江山,宁王闯的祸,怎么不让他的父亲洪武帝亲自来跑一趟?
“好了,我们继续上山吧。”
朱元璋将茶杯还给朱怀,抬头看向那台阶,眼神中毫无畏惧。
“要不……”朱怀低声提议。
朱元璋打断他:“没有什么要不,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无论多大的困苦我们都曾面对,从未向任何事情低头,过去如此,将来亦如此!走!上山!”
朱怀微微叹息,搀扶着老爷子:“好,走。”
山路崎岖难行,冰雪尚未消融,朱怀行走得格外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先行试探稳固后,才让老爷子踩上去。
路程并不遥远,台阶也不算高,但他们走得异常缓慢。
朱怀清楚看见老爷子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尽管如此,老爷子仍紧咬牙关,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