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徽听罢管家的叙述,脸色骤然转为铁青,狠狠地一拍石桌,厉声呵斥:“黄子澄真是混账!让他去接待番邦使者,竟能惹出这般乱子!现在这情况如何收拾?”
管家吓得噤若寒蝉,面对自家老爷雷霆大怒,只能低头聆听。
詹徽神色变幻莫测,迅速思考应对策略。
今日若无法给占城国一个满意的答复,不出几日,此事定会传至周边各国。
黄子澄身为翰林院学士,朝廷命官,更是士大夫一份子。
他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他代表着整个大明帝国,他丢脸亦非仅是他个人,外邦之人并不知道黄子澄是谁,他们只知道大明帝国,只知道大明皇帝!
“堵不住悠悠众口,不可采取任何笼络人心的手段!”
“是否能含糊其辞,模棱两可地敷衍过去?但目前显然已是骑虎难下,怎可能轻易糊弄过去?”
“文化无小事,这是我们大明、我们汉家的根本,如果在这方面输掉,国人还如何对自己民族的文化保持自信?”
“怎样才能不让此事扩散出去?总不能封住占城国使臣的口吧?”
詹徽喃喃自语,顷刻间构思了几种应对方案。
朱怀嘴角微抽,连灭口的主意都想到了,看来这位吏部尚书也不是省油的灯!
“为何非要敷衍此事?”
朱怀开口道,“这副对子真的很难吗?‘一阵风雷雨,两朝兄弟邦,四诗风雅颂,五朝秦晋汉’,这样如何?不够的话,我还有更多。”
砰!
詹徽愣在当地,呆呆地看着朱怀,长久沉默,“你……你就这么简单对出来了?”
朱怀皱眉:“不然呢?这有何难?”
詹徽面部肌肉抽搐,愣愣地道:“难道……真的不难?”
身为吏部尚书,他的学识底蕴同样深厚,眼前的数字对联,堪称千古绝唱亦不足为奇。
然而在詹徽眼中视为绝唱之作,却未想到朱怀竟信口拈来,不仅迅速对出下联,且轻描淡写给出了四种答案,并在最后补充一句,若还不够还有更多。
原来老爷子如此器重朱怀,詹徽曾以为只是因其政治谋略,如今看来,自己的眼界还是过于狭隘了。
这位皇明嫡系长孙,究竟还隐藏着多少非凡才艺未曾显现?
詹徽凝视着朱怀,言道:“本官又承蒙朱公子一番美意,真不知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
语调一转,他严厉地看向身边的管事:“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朱公子的下联可记住了?立刻送去!”
管事连忙回应:“好好,老奴这就去办。”
朱怀微笑拱手道:“不必客气,不过是不让汉家文化失色罢了,这是我作为晚辈应当做的。
若无他事,在下就此告辞了。”
詹徽挽留朱怀:“朱公子请稍等。”
随后,几个仆役捧着锦盒走近,詹徽亲自交予朱怀,言道:“本官家中并无什么贵重之物,所得俸禄多用于购买各类典籍书画。
这里有几幅字画,常言道‘宝剑赠英雄’,本官虽无宝剑,却有几幅字画聊表心意,望公子勿嫌弃。”
朱怀本欲推辞,但见詹徽坚持,似乎今日若不收下便无法离去,只得苦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詹大人了。”
詹徽满脸和蔼:“哪里哪里,本官送公子出去。”
二人踏入二进院落。
正当众人因难以应对当前局面而尴尬万分之时,詹徽的亲信管家走出来,对占城国使臣缓缓道:“一阵风雷雨,两朝兄弟邦,四诗风雅颂,五朝秦晋汉。”
啪!
全场再度陷入死寂,所有人都如同石化般惊愕地看着管家。
这……竟然对上了?
众人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先前那些面色苍白之人,此刻已恢复了几分血色,甚至黄子澄和齐泰也都松了一口气。
黄子澄故作轻松地对占城国使臣解释:“詹大人乃吏部尚书,更是文人士大夫中的翘楚,此对联恐怕只有我朝顶尖的饱学之士方能在瞬息间给出四对下联。
本官虽心中也有一联,却自愧不如,不便献丑。”
齐泰暗自腹诽,这哪是不便献丑,分明是不怕丢脸!
那位英俊年轻的占城国使臣满眼钦佩地抱拳道:“贵国真是人才众多,令我等大开眼界。”
岂料,管家纠正道:“这并非我家大人所对,而是朱公子随口所言。”
占城国使臣疑惑地问:“敢问,朱公子是何人?”
管家毫不犹豫地答道:“便是黄学士亲自牵马的那位朱公子。”
黄子澄心头一震,仿佛被重击一下,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家伙,何必强调这么多嘛!
占城国使臣一听,立刻肃然起敬地看向黄子澄:“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