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边的小宅院中。
朱怀正沉浸在祖父的深切教诲之中。
诸多朱怀尚未深思之处,朱元璋一一为其补足。
朱元璋梳理着胡须,语重心长地道:“处理国家与家族的大事,需全局视角,不可偏执一处。”
这是朱元璋首次教导这位大孙子批阅奏折,尽管朱怀尚有许多疏漏,但朱元璋已对此相当满意。
朱怀满脸感激地道:“衷心感谢祖父的教诲,孙儿铭记于心。”
朱元璋心情愉悦,捋着胡须赞许道:“很好。”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朱元璋提议道:“今日天气凉爽,我带你去拜祭拜祭太子。”
“啊?”
朱怀惊讶地看着朱元璋:“老黄头,那可是太子啊!哪能随意去拜祭呢?”
朱标安葬于钟山孝陵,而朱雄煐之墓也位于钟山附近。
朱元璋此举既是对儿子的追忆,亦有更深的用意。
他笑眯眯地道:“再过两天便是我大明太子的三七忌日,民间传言,头七魂灵仍在,二七神魄尚存,至三七则魂魄升天。”
“三七之内,皇帝准许朝臣拜祭太子,只是不得上山而已。”
朱怀摸了摸头,觉得明朝的民间习俗与后世颇有差异。
他应声道:“既然如此,反正也无事,那就一起去吧。”
朱怀疑惑地看着朱元璋:“您不去拜祭儿子吗?”
他知道封建社会讲究先君而后亲子,但老黄头只打算拜祭太子,而不去拜祭儿子,这多少显得有些奇怪。
朱元璋尴尬一笑,解释道:“你兄长也在那里安葬。”
“哎呀!”
朱怀瞪大了眼睛:“您儿子和太子埋在一块儿?”
朱怀很快就明白了过来,随后恍然道:“是在山脚下吗?您这是要去拜祭儿子,顺便带上太子一起?”
老爷子一脸无奈,瞥了他一眼道:“你还真是机灵。”
朱怀不再怀疑,起身准备了一壶凉茶,将茶水葫芦挂在腰间,陪同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出门。
刚走到门口,正好碰上了廖家兄弟俩。
两人看到朱元璋,本能地想要行礼,但想起朱元璋之前的叮嘱,便忍住了。
然而目睹朱元璋与朱怀之间那份亲近自然的互动,廖家兄弟不禁心中一震。
朱老爷子面带微笑,而朱怀则像晚辈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这样的画面实在令他们感到震惊。
皇上何时变得如此平易近人?
又何时与皇孙如此亲密无间?
此刻的他们,就像寻常百姓家中的祖孙二人出门一般!
如今太子之位空缺,朱元璋虽未从儿子中挑选,却对皇孙倍加关注,这意味着什么呢?
想到这里,廖家兄弟的眼中闪烁着欣喜若狂的光芒。
“你们别愣着了,陪我们走一趟。”
朱怀看着面前发愣的廖家兄弟,开口说道。
廖家兄弟回过神来,连忙回应:“我们这就去准备轿子!”
话音刚落。
同一时刻,两人异口同声道:“胡扯!”
朱元璋惊讶地望向朱怀,而朱怀同样惊奇地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大声道:“这轿子是给妇人们坐的,咱们大老爷们哪能坐这个?”
朱怀附和道:“正是!大好男儿,要么徒步行走,要么跨马扬鞭!”
“哈哈!”
朱元璋畅快大笑:“孩子说得对极了!讲得好!”
廖氏兄弟惊叹不已地瞧着这对性格相似的祖孙俩,憨厚的笑容挂在脸上:“我们错了。”
钟山,乃应天府内的王侯之山,此处长眠着无数英雄豪杰。
将近正午时分,朱元璋与朱怀一行人来到了山脚下。
朱元璋并未登山,而是背着手,定定凝视着山顶。
眸中渐渐浮现出落寞之色,眼角微微泛红。
人生无常,如同灯火熄灭,我亲手创建这壮丽江山,为你铺垫了一切道路,而你却离去了。
如今我要再次铺设一条光明大道,给我的大孙子,你的儿子。
朱怀看到老朱这般悲凉寂寞的样子,心中不禁一阵不忍。
触景伤情矣。
他扶住朱元璋:“一切都过去了,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下去,老爷子不必过多追忆。”
朱元璋眼中闪烁着泪光,慢慢转头看向朱怀那满是关怀的脸庞,感动地道:“好孩子,你孝顺,品质出众。”
他轻声说道:“看见了吗?这是你的儿子,我的大孙子,多么孝顺的孩子。”
朱元璋抬起手,稳稳放在朱怀肩头,坚定地点了点头:“是啊,活着的人要好好活下去,没错!我这老头子这辈子很少听别人的话,但唯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