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拼命去想,她为什么会对这个人没有一点印象?
她的脑袋因为挖掘记忆而疼痛不已。
顾晚越来越确信,她忘了很重要的事,不止一年的记忆。
也许还有其他的,比如说忘了某些人,某些事。
她头痛欲裂,却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突然地上的照片被人捡起,顾晚看着拿着照片的手。
她跟傅骁霆之间真实的关系好像越来越明朗。
他所谓的责任也许不是因为她爸爸。
顾晚没抬头,只是看着照片。
傅骁霆在她身边坐下,把照片还给她:“在想什么?”
他说话的声线是温和的。
顾晚没接照片,在听到他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离他远了些。
她想到那个在银杏树叶上写字的女孩,那个女孩死于先天性心脏病,也许还跟她有莫大的关联。
这种关联应该是血亲。
如果不是很亲密的关系,傅骁霆不会说她是他的责任。
顾晚心里发虚,想问傅骁霆却问不出口。
她见他拿着照片的手还在她面前,她快速拿了照片,从长椅上站起来。
傅骁霆还想跟着她,她冷声道:“我想静一静。”
她怕他纠缠不清,又说:“如果你想让我听话,就让我静一静。”
男人没跟上了来了。
顾晚往家里走,走得很快,脚步也不稳当,微微踉跄。
一进家门,她找到手机,定了一张机票。
一天后,顾晚站在河边的一座小屋前,不大,但很有艺术感,她奶奶是画家。
很久没有回到这个地方了,认识的几个邻居竟然都搬走了,现在周围都是陌生人,想问什么都问不到。
这里本该充满儿时的回忆,可却只剩下了零星的碎片。
她有去向当地部门打听过关于桑桑的事,跟傅涉南一样,一无所获。
但有一个地方,傅涉南没去过,她去了。
是墓园,工作人员不让查档案,她花钱雇人一起找墓碑。
她找到了。
可惜墓碑上只有一张照片,什么信息都没有。
照片上的人跟她真像。
就连雇来的人都惊呆了,她说桑桑是她姐妹,那些雇员的嘴巴才合上。
等雇员走后,顾晚特意去买了一束花。
她们有莫大的渊源。
顾晚在墓碑前站了很久,桑桑的墓碑看起来好孤单的样子,很少有人来祭拜。
照片上她笑得好温婉,应该是个善良有爱的人。
她突然眼眶温热,竟然掉下一滴泪来。
莫名其妙的情绪。
顾晚正擦眼泪,墓园的工作人员过来了,找顾晚问话。
她今天找来很多人在墓园找东西,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顾晚撒了个谎,说来寻亲,顺便打听了关于桑桑的事儿。
“这位小姐挺特殊的,只有照片,听说是被人换过墓碑。三年前还经常有人来看望,现在每年只有一位男士偶尔会过来。”
听完工作人员的话,顾晚问了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问题:“这里面真的有骨灰吗?”
如果她真有这么一个姐妹,为什么爸妈可以把她的痕迹抹得这么干净?
工作人员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你在说笑话吗?”
顾晚也觉得自己可笑。
她在想什么?
思绪收回。
她走进许久没人住过的小屋,里面进过贼,乱七八糟的。
顾晚找了保洁公司收拾房间,她自己去了奶奶的卧室。
灰尘很重,也有人进来过,抽屉柜子都打开了,地上还一地的烟蒂。
顾晚是来找老照片的,找了很久,一张也没找到。
她走到窗前,打开窗,外面就是河流,外面不到十度,灌进来的风凉凉的。
窗前有个风铃,生了锈,还在叮叮当当作响。
顾晚将风铃接下来,发现上面挂着装饰品,像是老怀表一样。
她把装饰品打开,里面竟然是两张她的照片,还穿着不同的衣服。
顾晚脸色凝重,奶奶藏在里面的照片,是两个人,就像游秦雯说的,其中一个女孩很内向。
她盯着照片瞧,想着在这里,应该方便她想起记忆里的空缺。
可越看她只觉得头越痛,痛得她有些受不了。
顾晚揉了揉太阳穴,往外走,想出去透透气,可看到隔壁卧室的门时,她停住了脚步。
一些碎片化的东西从她脑子里冒出来,她推开门。
里面空空荡荡。
这不像是被小偷光临过,而像是本来就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