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云微微皱了下眉。
低头看着账簿上紫金丸三个字陷入了沉思,指腹轻轻摩挲着纸页。
前世她被烧伤之后送进景王府,在偏僻小院苟延残喘了大概有三四年的时间,大概是第二年的时候,当今陛下突然得了重病,瘫痪在床。
于是由当时的太子李元景监国。
沈潮云依稀记得,当时有传闻说陛下是服用丹药过多损坏了身子,服用的便是价值千金的紫金丸。
这个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就连看守她的嬷嬷都谈论起了这件事。
还说此消息一经传出,整个京城吃过紫金丸的人都开始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那会儿嬷嬷们语气偏向嘲弄,因为寻常人家根本吃不起紫金丸。
直到这时沈潮云才想起来:前世她也替沈老太要过紫金丸的。
但只听说这东西是从南方来的道长炼出来的。
本朝自高祖起,因姓李的缘故,历代皇帝都是信道不信佛,是以京城内的道观要远多于佛寺,炼这紫金丸的道长在皇城脚下便有属于自己的一座道观。
上辈子皇帝出事之后,道长闻到风声就逃走了。
最后那座道观被李元景派去的官兵打砸,后来还被义愤填膺的百姓又砸了一遍。
庆国境内不休的战乱再也压制不住,就是从皇帝瘫痪伊始。
那这个东西……
沈潮云眉心紧拧,许久都没有分开。
过了好半晌,她忽然抬头看向外面,幽深的夜色映入眼帘,星月黯淡,唯有廊檐下的八宝玲珑灯被风吹得轻轻摇晃,照亮着眼前的道路。
“新月,拿纸笔过来。”
片刻,她下定决心。
新月当即从书桌那儿取了笔墨纸砚过来。
沈潮云神情沉静,做好了决定之后她就不再犹豫了,提笔便给霍勖写了封信,告诉他紫金丸有害以及那位道长的事,之后怎么做便交给他决定。
有些事可以不做,但不能不知情。
也就是她目前人手不够,不然她肯定会想办法将那道长攥在手里,皇帝既然爱吃,那就让他吃个够。
写完之后,晾了晾墨迹。
沈潮云这才注意到纸上那一排排偌大的字,眉心微蹙,唇角微不可见地抿直。
她已经尽量靠拢往整齐去写了,可到底练习的时间太短,写出来的字终归不好看,歪歪扭扭,倒真应了王慎那句蚯蚓字了。
沈潮云很轻地啧了一声。
等墨迹一晾干,她就迫不及待地把信装进信封,然后郑重其事将写着‘世叔亲启’的信封交代青鸢。
“送去霍府,可以寻卢参将帮忙,小心别被人发现。”
她神情严肃地说道。
如今外出打探消息、以及传信之类的事都是由青鸢来做的。
青鸢认真地点了点头,妥善把信藏好就走了。
做完这一切,沈潮云才松了口气。
坐着放空了片刻,等回过神来她便动手用力地揉了下自己的脸,深吸了口气,看向新月道:“把育婴堂的那套课本拿上来吧,可以学了。”
新月欲言又止,想说小娘子着实太刻苦了。
但最后还是扛不住她的眼神,败下阵来。
……
翌日,沈潮云早起打了套拳。
正要去用早膳的时候,就碰到了不知何时蹲守在走廊上的萧婧,睡足了一觉的萧婧连头发丝看起来都光滑黑亮,容光焕发,目光幽幽地盯着她。
沈潮云蓦地就停下了脚步。
跟前落下一声冷笑。
“呵呵。”
萧婧眯起了眼睛,盯着她道:“胆子大了,都敢给阿姐下药了。”
沈潮云把手里擦汗的布交给侍女,走上前去,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她。
“对不起阿姐,我也是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话刚说完,脸颊就被人拧了一下。
只有动作看着疼,其实轻得很。
萧婧没好气地道:“要不是知道你为我好,你以为我会蹲在这里看你打完一套不成样的拳吗?”
沈潮云睁大眼:“……”怎能如此!
她忍不住辩驳道:“这是我和卢参将学的军中拳法。”
萧婧哼了两声,拉着她的手腕就往餐厅走,边走边说:“这是军中所用拳法不错,可却并不适合你这样的初学者,你连力怎么发都不知道。”
“哪有……”
“哪里都有,回头我教你一套强身健体的剑法。”
沈潮云眼睛微微睁大,立马改口道:“好,多谢阿姐!”
餐厅内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俩姐妹一个正在发育期胃口大得惊人,一个昨天睡了大半天饿得饥肠辘辘,吃得一个赛一个快。
萧夫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