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又是一声春雷炸响了。
整个山林地动山摇,林子深处冒出了一道滚黑烟,像条黑色的长蛟冲进了雨幕。
几人都被惊到了,这雷声真是蹊跷,怎么会这么响!而且这么大的雨都浇不灭雷火吗?
“王爷!王爷!”张酒陆带着人上来了。
从山崖下去容易,上来可费了劲儿了。风太大了,刮得人不停地在半空中飘荡,抓着绳子的双手直打滑,哪怕在手掌上缠了布巾也无济于事,更让他们恼火的是,还有条巨大的蟒蛇不停地攻击他们!
好不容易爬回来,几乎个个脑门上都撞出了包,像凭空生出的角。
“齐大人,你怎么在这儿。”张酒陆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向了齐霁风,突然他愣了一下,又揉了揉眼睛,猛地瞪大,大步走到魏长渊面前,一把薅住他的红衣衫问道:“魏长渊,你穿成这样做什么?你成亲啊?”
苏禾拿小短剑在张酒陆背后戳。
他可别说了,小心魏长渊突然挥起一剑扎死他……
这时张酒陆的屁股突然朝她轻轻扭了一下,苏禾一怔,立刻握紧了裴琰的手。
“还有你这胳膊,怎么回事,怎么长蚯蚓了?”张酒陆攥着魏长渊的袖子,大声嚷嚷。
“大傻子。”魏长渊轻蔑地骂道,果然挥起长剑朝张酒陆劈了过去。
张酒陆眼神一沉,就在魏长渊挥剑的一瞬间,铁塔一般的身体猛地一个侧身,拿右肩狠狠顶在魏长渊的胸口上。
他这力道,就算是头牛,也会被他顶翻在地上!
砰地一声,魏长渊果真被他撞翻在地,顿时脸色大变。
这时侍卫们一拥而上,将魏长渊和齐霁风围在了中间。
张酒陆才不傻呢!
他在后面已经听了好一阵了。裴琰腿有伤,方才攀上崖来想必腿骨更疼了,若是让他带着伤对战魏长渊和齐霁风两个人,还要护着苏禾,定然会吃大亏。而他自己虽然力大无穷,可是要让他一个去对战对方两个,也没有胜算,所以只有偷袭才有胜算!
“齐霁风,你小子也算是个惨人,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该冲着我们王爷来。你方才也说,姑娘是你外甥女,你就更不该帮着魏长渊来害她。她小时候过得比你还惨,你起码有人照看,不挨打。姑娘过的才叫苦日子!”张酒陆长刀出鞘,指着齐霁风大骂道:“你们两个算什么男人?有本事去把狗皇帝杀了,我高看你们一眼,我还帮你们剁几刀。”
“闭嘴。”魏长渊拄着剑站起来,愤怒地质问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说话!”
“爷爷可是正五品的将军!”张酒陆拍着胸膛说道:“真刀真剑杀出来的!你也是惨,家里人死光了,我也同情你。可你惨,也不能坑人家女人的钱啊。你哪怕去抢劫,爷爷也不说什么。”
“话真多!”魏长渊寒眸蓦地紧缩一下,骤然起身,持剑刺得张酒陆:“我先拔你的牙!”
“我就爱说话!看不惯,来来来,打啊,我们打。”张酒陆拖着刀就逃。
轰隆隆……
又是几声雷响。
“别打了!你们看那边,是有人在引雷!”苏禾仰着小脸死死盯着那边,眉头紧皱起来。
引雷!
交手的众人又停了下来,都看向了雷声震天响的方向。
这雷太密集,太不正常了。
“不知道这雷要劈的人到底是谁?”张酒陆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声说道:“当然了,肯定不是我们。我们可不坑女人钱。”
“狗杂碎!”魏长渊又拎起了长剑,朝着张酒陆挥了过去。
“要出事了,下山!”裴琰一把拉起了苏禾,快步往山道上走去。
“谁也别想走!”魏长渊挥起剑,怒声道:“今日,我会亲手埋了你们。”
“好吧。”裴琰垂了垂眸子,再抬起时,已是满眸的冷意:“那就莫怪了。”
话音刚落,林中身影绰绰地冒出好些人,全是玄鳞卫。
“我怎么可能带着禾儿犯险?你二人确实事出有因,所以有意放你们一马,我只要找到你们身后之人。”裴琰沉声道。
大雨哗啦啦地浇在几人身上,除了雷声,再不闻半点声响。
“齐霁风,你走到今日不易,你想为溪山族人谋生路也没错。一路艰难,去路未明,还望三思。”裴琰看向齐霁风,一脸严肃地说道。
咔咔……
一名侍卫推来了裴琰的轮椅。
“走了。”裴琰坐上去,大掌握着苏禾的小手轻轻一带,让她坐到了腿上。
“齐霁风,你真让他们走?!”魏长渊冷着脸,盯着齐霁风问道。
“让他们走。”齐霁风盯着裴琰看了一会,轻轻点头。
魏长渊还想争辩,齐霁风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把他拖回了身边,低低地说道:“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