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沉毒到底是何物?”苏禾疑惑地问道。
李慕憬看了看裴琰,这才把沉毒的一切细细道来。
“可惜雪坡被烧了,没能留下一株活的沉芷草,那沉芷草可以克制沉毒。可是白简这几日在昊山找百日糜的一味解药。那解药在深山密林,难得一见,他已经在那里日夜不休守了十日。此时回来,只怕会功亏一篑。”李慕憬眉头急皱,忧心忡忡地说道。
苏禾看着李慕憬给她的药方,盯着上面一株青草说道:“我有啊,我还采了几株呢。那天我就让秋韵带回去了,就种在墙边上。”
裴琰:……
李慕憬:……
苏禾还以为他二人不信,赶紧把那日发现草的事说了一遍。若不是后来陆凌雪和唐宝枝跑过来捣乱,她那天就煮了一大锅给大家喝了。
“嗯,幸亏来捣乱了。”裴琰嘴角抽了抽,低声道:“大家多活了几天。”
“所以下毒的人,是知道这草的,对不对?”苏禾眨眨眼睛,心里有了个主意。
“当然。”李慕憬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试探道:“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请那些人喝汤啊。”苏禾一脸严肃地说道:“这种好东西,哪能让大人一个人喝,全给我喝!”
李慕憬微微吸气,低低地说道:“阿琰,我真要嫉妒你了。”
“别嫉妒。”裴琰嘴角扬起,一把将苏禾搂进怀里,毫不客气地说道:“毕竟嫉妒也没用。”
“吐你的血去。”李慕憬难得地撒了句气。
“其实我真没以前疼。”裴琰看着他背影,低声道:“别担心。”
“嗯。”李慕憬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歇着吧。”
门口的侍从拉开了门,给他系上披风,撑起伞,护着他走进了夜色月光之中。
房门关上,厢房里只剩下了苏禾和裴琰,苏禾扒开他的额看了看被皇帝砸破的伤,小声说道:“大人,你是我的,我会保护你。”
裴琰看着她,脑海里突然就了那年的记忆,六岁的小郎君蹲在一条小狗儿面前,抚着它的脑袋说:你是我的,我会保护你……
可他没能护住那条小狗。
父亲不允许他在外面表现自己真正的喜好。
他也这么做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喜好,他甚至也忘了自己真正喜好什么。漫长的岁月里,苏禾就这么直愣愣地闯了进来,以前一切的不被允许,现在都鲜活了起来。
“闲着也是闲着,我读书给你听,正好不识的字可以问你。”苏禾软软的唇抿了抿,献宝似地从怀里摸出一本话本子,“白天逛的时候买的,最新出炉……小郡主娶了八个相公。”
裴琰:……
“什么乱七八糟,歇着吧。”他摁开了她举到眼前的话本子,好笑道。
“好看的,我读给你听。”苏禾不顾他的反对,翻开第一页绘声绘色地读了起来:“第一回,浴殿初见俏郎君。”
“闭嘴,别念……”裴琰额角隐隐作疼。这东西,一听就不是好玩意儿。
“本是月色朦胧夜,勿尔起了一阵妖风,在那碧水粼粼的浴池之中,一道白莹莹的尾巴轻轻地浮动。”苏禾绘声绘色,还加了几个动作。
“郡主长尾巴?妖怪?”裴琰皱紧了眉,偏过头来看她手中的话本子。
“是蛇!那白色蛇尾下面!”苏禾仰起小脸,兴奋地说道。
裴琰整个人石化住,她看的都是些啥东西!
“等等,你之前看的也是这些?也给孙嫦佳看?”裴琰问道。
“对啊,现在可流行了!听说那写话本子的赚了一个小院子呢!我是不会写,若我会写,横竖不人放过这挣钱的法子。”苏禾手指尖在舌尖上舔舔,继续翻书页,“我再给你念!那白尾晃动间……”
裴琰揉眉心,无奈地说道:“苏禾,看点正经的吧。”
“不要,我看不了正经的,我又不考状元。”苏禾嘀咕着,视线落回书上,又笑开了:“还是这个好看。”
裴琰嘴角又抿了抿,可还是没忍住,凑过去和她一起看。
他可没那天赋异禀,苏禾这辈子也别拥有这样的。
可是,这话本子写得光怪陆离,还怪有意思的。
……
一夜轻雨,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屋檐下挂着晶莹的水珠。各家各户门口摆出了小炉子,炉子上放着陶罐。
冬雨煮茶汤,这是大庸国的习俗,所以各府的人都准时出来了。因为是阴天,所以夫人小姐们都撑起了伞。一把把青色油纸伞上绘着各色花卉,绿水青山,百鸟飞舞,活脱脱就是在半空中浮动的山水风景。
昨儿是敬佛日,所以各家的家眷都没敢打扮,但是今日不同,今日简直就是百花齐放,香脂横飞,吸一口气,满鼻子的脂粉香,简直要腌入味了。
苏禾站在长公主府的茶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