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整个百慧庄的后山坡都被看管住了。
官兵把塌陷的地洞围得严严实实。
他们不敢再用明火,于是取了好些夜明珠过来,让数名身形敏捷的侍卫全身都包裹上油布,腰上系上浸过水的绳子,再备好了十多架水车放在洞口,这才让侍卫举着夜明珠,小心翼翼地下了地洞。
李慈被炸伤了,头发都焦了一大片,他拿着用雪水浸湿的帕子,恼羞成怒地在脸上抹了几把,抬头看向了围在前面的官兵。
“仔细搜,必须找到这洞的另一头。”李慈甩掉抹得漆黑的帕子,厉声呵斥道。
“慈王殿下,您看这个!这是从百慧庄后面的山泉口找到的。”侍从抱着一大叠衣服快步跑了过来。
哗的一下,衣裳被抖开,同样烧得黑漆漆地,破了好几个大洞,散发着一股恶臭味,与这洞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看上去是张酒陆的衣裳,他也下过洞?”两名站在李慈身后的侍从上前去,把衣裳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双双看向了李慈。
“若是他下过洞,那裴琰一定知道这里有地洞的事,先前那一次应该就是他们弄出来的动静。可他竟然隐瞒不报,差点害得我们殿下出不来。”又一人上前来,气愤地指着百慧庄的方向嚷嚷。他的脸被烧得比锅底还黑,只看得到一双眼白在翻动,那牙都熏成了漆黑色。
正在李慈发怒时,李慕憬和裴琰到了。
“裴琰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张酒陆的衣服!”李慈被炸得脑仁疼,实在不想维持温和大度的形象,一脚就把那堆破烂踢到了裴琰面前。
裴琰拧眉,淡定地说道:“不是。”
自打在苏禾面前说不说习惯了,他如今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假话了。而且用假话骗傻子,这感觉还挺有趣。
“这就是他的衣服!之前那声动静就是你弄出来的!你知情不报,是何居心?”李慈捧着像粥一样晃动的脑袋,勉强站了起来。
仰着头看裴琰,这感觉太糟糕了!好像裴琰是他主子一样!
可惜李慈实在被炸得厉害,别说站起来了,就算坐在那儿,脑瓜子里也一直在嗡嗡地响。
砰地一下,他又跌坐了回去,捂着脑袋一阵天旋地转。
“还不把慈王送回去,速速召御医。”李慕憬用帕子捂着嘴,咳了好几声,这才走上前来。
“皇兄,此事蹊跷,这衣裳就是……”
李慈还没说完,只见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忠和公公快步过来了。这是个年近五十的矮胖子,跟在皇上身边已经三十余年了,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心腹。
忠和公公朝着几人行了个礼,一脸严肃地说道:“皇上有旨,今日在百慧庄的一应人在原地等候,等待皇上查清这地洞一事方可离开。”
“原地等侯?可本王身上有伤。”李慈瞬间变脸,立刻挽起袖子让忠和公公看。
他炸得一身皮开肉绽,哪能在风雪里冻着!
“慈王殿下稍安勿燥,御医马上就过来了。”忠和公公朝李慈拱了拱手,又转头看向李慕憬:“太子殿下,皇上说,您可在马车上休息。”
眼看李慕憬都不能离开,李慈终于闭上了嘴。
皇帝信佛,每年佛礼节是他极看重之事。可如今不仅出了乱子,还炸出这么大一个地洞!可见皇帝今日是存心要给他们几个一个教训了。
“若真是有心之人所为,只怕这朝堂之上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李慕憬皱着眉,忧心忡忡地说道。
“公公,是只我们都留下,还是百慧庄的人都得留下?”裴琰突然转身看向百慧庄的方向,神色冷峻地说道。
“裴大人先管好自己吧。”忠和公公掀了掀眸子,皮笑肉不笑地盯住了裴琰:“皇上说,裴大人此次失职,还得另罚呢。”
四周一片寂静,众人都看向了裴琰。
“皇上有旨,所有人等站在原地,不得走动,擅动者,杀无赦!”忠和公公用力甩了一下拂尘,尖声说道。
……
百慧庄大门口。
苏禾一行人也被拦了下来,皇上的旨意是原地侯旨,人此时站在哪儿,就在哪儿等!不止苏禾,还有跟着陆凌雪和齐郡王妃一行人都被宫中来的禁军看住了,谁也不能挪动半步。
风雪很大,小锦儿没多会就冻得开始打哆嗦。
苏禾把小锦儿揽进斗篷里,紧紧地搂住了她。
天子威严,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就算是他的亲儿子,他一样不留情面。
站了一会,风雪愈大,呼呼地往人脸上刮。所有人头上身上都堆了厚厚一层雪,冻得脸色都发乌了。
苏禾扭头看向齐郡王妃和许夫人,她们二人手牵着手站在一起,神情都很平静。都是年过四十的人了,大风大浪见得多,铁血无情也尝过,今日这场面与她们此生经历过的风浪来说,只算寻常。
突然,站在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