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了,沉得让她支不起身子。
一件一件,除去衣衫,直到最后剩下素色的旧肚兜。这是从荷园穿过去的,哪怕如今她有钱了,依然很节俭,每个铜板都好好收着,记在她的账本上。
她身上这件肚兜,哪怕是公主府的婢女都瞧不上,而她却总是认真浆洗干净,继续穿着。
裴琰有时候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的不安是刻进骨子里的,她不肯让自己堕入奢华,怕有一日失去,受不了这落差。
她以前过得太苦了,用尽了力气自救,想往平坦的地方走,想吃一碗饱饭,想睡一晚安稳觉。裴琰是她的意外,若无裴琰,她或者今日就在东市上摆了小摊,一枚一枚铜板地攒钱,再把那旧院落一点点地修补好,给自己筑一个小巢。
可如今她富贵了,却并没有安稳。一步登天,对于无权无势无父母依靠的小姑娘来说,就是灾难。太多人想把她推下深渊了!
“是我的错,没有护住你。”裴琰看着痛苦难耐、伸着手找他要安慰的苏禾,心脏钝痛至极,就像有一块生锈的铁器在胸腔里又狠又慢地剐着。
“裴琰……”苏禾唤了一声,伸着无力的小手去抱裴琰,“裴琰……”
“我在。”裴琰连忙接住她的手,哑声道:“不怕,乖,我在。”
“裴琰是猪。”苏禾趴在他怀里,抽泣着骂道。
嗯,是猪是狗,唯独不是她喜欢的人……
“我哪里不好,眼睛睁大点,看着我,我以后都做好。”裴琰捏着她的小脸,抬起了她无力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