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郡王也停职在家,被勒令闭门思过,没办法插手浙江的任务事务……路都给他铺好了,连障碍都扫除了大半,他要还斗不过隆郡王,他就是一头蠢猪。
唯独让他顾忌的是显国公府,也有了齐王殿下兜底,他还怕什么?
干赢了,次子的世子爵位有了,家里的荣华富贵还在后头,没准干得漂亮了,他还能复职……
齐雍淡淡道:“如果能顺利扳倒隆郡王,左军衙门都督佥事,由你填补。”
康郡王一下就被上天掉的馅饼,砸得心中狂喜。
官复原职算什么……
区区一个正一品虚职,管着宗室里一亩三分地,一点实权都没有,都督佥事虽然只是正二品,可那是实打实的兵权啊!
不过,康郡王很快又想到了,左军衙门是显国公在把持,他补了左军衙门的职,在左军衙门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又转念一想,隆郡王那是显国公的左膀右臂,隆郡王倒台了,显国公在朝中的势力定要削弱的,殿下不会放过对付显国公的机会,显国公对左军衙门的掌控势必要减弱,他未必没有更进一步的机会。
康郡王目光渐渐坚定下来:“我在江宁认识不少清流……”
江南人杰地灵,遍出人才,有贪官,也有清流。
太后党势大,清流们受到了打压,大多人微言轻,但清流们往往抱团一起,互相之间都有联系……
一个受到冤屈,其他人都会为其人出头,太后党能压下一人、两人,甚至是十人,还能压下几十人,上百人?
清流在朝中也未必没有人支持,不然早被人整死!
康郡王继续说:“前翰林院掌院学士陈公甫,在皇上登基之时,因删改朱子四书集注进呈,被太后扣了一顶私意妄行、撰拟旧制的罪名,交有司治罪,皇上多方周旋,才保下了他的性命。”
“陈大人削职遣回原籍江宁,也并没有因此衰颓,他在江宁开办了学社,大周朝有许多学子,因家业窘迫,鲜有接受名师指点的机会,纷纷不远千里赶赴江宁,向陈大人求教,陈大人在江南极有名望,朝中已经有了他的门生。”
“早些年,太后党曾故计重施,想让陈大人以文字获罪,但陈大人在地方名声极大,康郡王府也不时照看,没叫他们得逞……随着皇上帝位稳固,渐渐亲政,那些人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针对陈大人。”
齐雍一听就知道了,稳了!
他微笑道:“这件事办妥了,我亲自向皇上为你请功。”
……
隆郡王府的花会已经过去三日,朝中弹劾隆郡王的折子,仍没有消停下来。
因此,一个小小的大理寺丞,被人举报收受贿赂,在证据确凿之下,直接削官下狱一事,连一点水花也没溅起。
直到唐进尧第二日走马上任,补了大理寺丞的缺,消息才传开。
定国公世子入仕了。
才晴了几日的天,又在落雪。
唐进尧穿着正五品青色绣白鹇补子的官袍,踩着皂靴,才从大理寺出来,方平立马上前,给他披上银鼠皮的斗篷。
“世子爷这一身官袍可真顶顶威风了。”
方平暗暗嘀咕,这官袍是有点东西的,没个正形的浪荡子,一身官袍加身,也能穿出正儿八经,威风八面的气势。
唐进尧瞥了他一眼:“一身青皮子威风什么?等哪天我换上了红皮子,身上的补子换成了蟒龙纹,那叫才威风八面。”
方平一阵无语,一身红皮子,那得四品打底,加上蟒衣至少也得二品……
五品升到从四品,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之后想要晋升,是一级比一级难,多少人一辈子熬白了头发都升不上去。
四品以上,家世带来的晋升已经减弱了,要把别人斗死了,你才能上位。
能升到四品以上的,哪个不是斗死了别人,踩着累累白骨爬上去的,哪个没有良好的家世,背后没有庞大的党派支持?
那是好斗的吗?
吹牛皮不打腹稿。
马车哒哒过来,唐进尧上了马车,车夫扬了鞭子,马车哒哒地往齐王府驶去。
车后还有一队穿着曳撒衣的护卫跟车,是定国公精挑细选的家臣护卫,个个武艺高强,以一敌十。
唐进尧如今入仕了,定国公府的事务渐渐要交到他手中,凡事都要谨慎了起来。
马车才到正阳门大街,拐弯的时候,就同显国公府的马车相遇,差一点撞到。
驾车的人正是定国公府的护卫,一点面子也不给,大声喝斥:“你是怎么驾车的……马车赶这样快,上赶了投胎还是咋地……”
显国公府的车夫也不是吃素的:“马车赶快些咋地了,正阳门大街这么宽的道儿,你自己偏要撞上来,怪得了谁,快给我让开,我家国公爷有急事回府,耽搁了事,责任你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