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对杨青吩咐道:“去随许小姐简单收拾行囊,即刻起程回京。”
“是,殿下。”
杨青心中不愿见到这一幕,但这是曹阳的命令,因此他只得拱手领命,而后一脸无奈地看向许半夏,说道:“许小姐,请吧。”
许半夏嗔了他一眼,又看向站在梨树下许知远,道:“您再不说话,女儿可就只得随他们去了。”
“罢,罢,罢。”许知远连叹三声,看着曹阳,说道:“在下便是许知秋,殿下应是当朝魏王爷吧。”
曹阳执晚辈礼,说道:“晚辈曹阳,拜见许先生。”
“殿下既知我心意,又何必强人所难?”许知秋并没有回礼的意思。
他的这一行为可以说是在藐视皇家威严,罪过不小。
但曹阳并未与他计较这些,贤才隐士,有些脾气很正常。
曹阳反问道:“先生既知我来意,又为何忍心袖手旁观?”
许知秋黝黑的面庞上浮现一丝不快,沉声说道:“这是顺势而为!”
曹阳朝着杨青抬手轻挥,示意他离开。
杨青拱手领命,稍作犹豫后,走到许半夏身边,擒着她的手腕一起离开这里。
许半夏也并未挣扎,如盛开的茉莉花一般淡淡地笑着,随杨青离开了此处。
待二人走后,曹阳这才说道:“北齐兴兵十万欲寇凤鸣关,一旦得逞,我大周北境的万千生民必遭劫掠,否则北齐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国力,再兴战事。”
“许先生怎的能说这是顺势而为?”
梨树下,许知秋背着箩筐,又开始摘梨,动作随意,语气却是十分的笃定,说道:“若是凤鸣关被占,北齐必不会劫掠百姓。”
曹阳问道:“那他们只能是固守凤鸣关,万难再进半步。届时我大周聚兵反攻,他们即便占了凤鸣关,也一定会因粮草不济而败退。”
“如此一来,北齐此前所消耗的一切都将成了无用功,空耗国力,岂不是要叫天下人笑话?”
许知秋道:“不劫之于民,为何不能掠之于商贾、门阀?”
“这么多年来,云州境内早已是暗疮遍布,一千户百姓,也未必有一户商贾的粮食多。请问在这等情况下,换了殿下来统掌北齐,会向谁人落刀?”
曹阳沉默了。
许知秋所言,确实是云州境内的实情,连养牛、养鹅都收税,百姓的日子怎么可能好过?
怕是一旦北齐破关,百姓们说不准还会夹道欢迎,欢歌载舞。
就像前几日在清风小筑门口,百姓们心中的怨气积累到已经敢围堵皇子府,敢当街喝骂朝廷官员,乃至动手。
但,凤鸣关绝不能丢。
因为自己不能输,输了,就是死。
曹阳道:“将生死安乐掌控在自己手里,永远比交给别人更放心。许先生既然如此忧心国事,何不一展所学,亲自为云州百姓觅得安宁?”
许知秋回头看了曹阳两眼,复又转过身去摘梨,道:“在下对治世安民早没了兴趣,否则也不会来这红枫谷隐居。请回吧。”
“若真没了兴趣,又怎会聊这许多?”
曹阳推开栅栏,踱步走到许知秋身前,拱手作揖,道:“曹阳诚心恳请先生出山,荡平北贼,保境安民,还望先生莫再推辞。”
“没兴趣,只会酿酒而已。”许知秋的态度依旧冷淡,且眼前的这棵梨树还未摘完,便背着箩筐朝另一棵梨树走去。
曹阳并未气馁,在心中快速分析了许知秋所在意的,而后再次来到他面前,拱手作揖,道:
“若先生愿出山相助,晚辈也定当竭尽所能,整肃吏治,为云州的百姓换得一份安宁。”
许知秋没能想到曹阳竟是如此谦逊,如此的礼贤下士,心中不免动容,只是却不怎么相信他有整肃云州的能力,问道:
“云州境内之所以积怨深重,皆是因孔家以及其它世家经年累月的盘剥所致。他们历朝历代都生根于此,上至督抚,下至更夫,可以说有九成都是他们的人,殿下又如何能动得了他们?”
这便是云州弊政的根源所在!
官官相护,个个都贪,只是苦了百姓。
苦了又苦。
这等弊政在仁宗之治时稍有收敛,但后来在曹德孟刚刚继位的那几年,又开始疯狂滋长。
不止是庆安孔家。
陇右白家,淮南崔家,平阳郑家,周朝四大名门望族都有参与,还有云州境内的十几个世家。
盘根错节,又岂是说动就能动的?
曹德孟治理了三十年,也只能是勉强压住,不生暴乱而已。
因此,也确实很难让人相信只是皇子,只是魏王的曹阳能做成这等大事。
曹阳清楚其中的难处,但更清楚凤鸣关必须稳住,甚至是必须斩获奇功!
因为张成道与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