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木加入唐军不过两年,已获得队正之位,自是拥有不俗的勇力,只是面对鬼神,哈木根本没有抵抗的勇气,仓皇奔逃。
其他兵卒也是如此,一群露着雪白牙齿的恶鬼,让人提不起对抗的勇气。
训练有术的他们,在恐惧的支配下,大脑里只有逃跑一个念头。
唐营的守将叫陈大慈,自论钦陵最后一舞,伏埃城险些被攻陷,吐谷浑的可汗说什么也不愿意以伏埃城为国都了,选择了内附,在靠近鄯州、洮州的黄河九曲地,安心的率领民众为大唐放牧。
席君买也就接管了伏埃城,据城地域高原上的吐蕃军。
至于原唐军军营并未荒废,而是重新布置,同伏埃城相互为屏障,以御吐蕃。
席君买的副将陈大慈接手了军营的统帅之责。
陈大慈听到动向,根本顾不得披甲,只是裹了一身御寒的皮大衣就出了大帐。
此刻的他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他临阵经验丰富,只听前营乱作一团,便知是啸营了。
行军作战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事情,在过于紧张或是过于放松的情况下,突然遇到极其猛烈的进攻,人性的恐惧在黑夜里无限放大,会形成连锁反应。
让整个军营的兵士因为恐慌而失去战斗力,甚至为了活命,丧失基本的判断力,对自己的袍泽挥刀。
这种情况在唐军这边很少出现的。
这一阶段的唐军军事素养极高,兵卒尚武,面对敌人袭营,通常敌人未摸到近处已经发现行踪,然后前营兵卒会被金锣声惊醒,自发的组织战斗。
中军后营的将官也会在闻讯后的第一时间安排军队支援……
一连串的反击流程几乎形成了职业本能。
可现在竟然出现了啸营?
这是什么情况?
陈大慈紧绷着脸,无暇多想。
好在唐军素来骁勇,中后军兵士尽管听得动荡,知道情况不利,却也没有惊慌,而是乘机披甲持刀,等候将帅安排。
陈大慈嘴里不住调度。
“胡校尉,你去安抚丙字营……列拒马枪弩阵,待敌来袭。”
“张都头,你去丁字营,同样列拒马枪弩阵,待敌……”
拒马枪弩阵是唐军百试不爽的守营战法,以拒马为盾,大枪架在拒马上,如同刺猬一样,强弩手位于枪阵之后,袭杀来敌。
“徐将军,你去后营调骑兵,给我迂回到前营,敢袭老子的营,从后面干他娘的。”
“其余诸将,安抚本部,随我前去正面迎敌。”
前营既乱,那就不管前营,先稳住中后军,以应对前军溃败兵士的冲击。
“陈将军,有鬼,恶鬼袭营!”
终于,败逃回来的兵卒告知了啸营的缘由。
“去你娘的!”
陈大慈直接一马鞭抽了过去,将对方抽倒在地,抽出腰间佩剑,高吼:“谁敢乱我军心,杀无赦!”
他这话一说完,自己的心都揪了一下。
在正前方,一个个如鬼魅一般的怪物扑杀着玩命奔逃的唐兵……
陈大慈明显感受到周边传来的恐惧。
“鬼……”
“真有鬼。”
陈大慈也是满手的冷汗,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了口腔,身子略感僵硬。
陈大慈从军十数年,即便让他一个人面对十倍百倍之敌也毫不畏惧。可这种超出常理的生物,却能让一个不畏死的猛士心底所剩不多的畏惧,彻底激发。
“将军,这真是鬼?”
陈大慈猛地一咬舌尖,生生咬下了一块肉,疼痛与满嘴的血腥略微驱散了恐惧,“他娘的,老子这辈子没当过逃兵,到底是什么玩意,老子亲自会会。你们听好了,我真要是让恶鬼吞了,你们有多远跑多远。要是这些怪物人力可敌,再冲不迟。”
陈大慈猛地一抽马鞭,单骑直接冲向了那一群鬼怪。
“都给我滚开!”
他手中长枪左右挥打,将从前溃逃的唐兵拨开打倒。
驻兵溃败,我自逆行。
挺枪跃马,陈大慈飞快逼近,正想着一枪戳下。
面对的那个壮硕的身影,突然裂开了大嘴,闪亮的白牙骤现,黑白分明,在微弱的烛火下格外渗人。
陈大慈在马背上打了一个激灵,挺枪的手都软了。
陈大慈突然发现自己的坐骑并没有减速,双手拉着缰绳,心中发狠,老子怂了,老子的马没怂。
“驾!”
他操控着坐骑,对着那鬼怪就冲了过去。
陈大慈本想着纵然一死,也得死得明明白白,自己是让鬼怪吞了还是撕裂了,眼珠子瞪得滚圆。
结果面前的人形鬼怪居然露出惊恐之色向右一个赖驴打滚躲开了。
后面一个人形鬼怪躲避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