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军需官下意识的会偏袒程务挺,有好的兵源,先给程务挺,有好的武器,先给程务挺。
乃至于苏定方都无可避免的多照顾一下程务挺,毕竟程务挺是他老战友的儿子。
苏定方与程名振的关系,最早能够追溯到隋末动荡。
苏定方最早是河北义军领袖窦建德帐下,窦建德的大将高雅贤颇为喜爱苏定方,收其为养子。而程名振也是窦建德麾下的县令,彼此当时关系不深,却也是一座联系的桥梁。后来两人在东北多次一起并肩杀敌,有着都在窦建德麾下效力的履历,两人结下了深厚的袍泽情谊,这份感情也是黑齿常之比不上的。
唐军并没有主动的排斥黑齿常之,但下意识的都会优先照顾程务挺。
这是人之常情。
但也因如此,黑齿常之手上的这支军队,战斗力相较于唐军来说,很是一般。
这個一般,足以吊打大多数的对手。
可今日对上的却是吐蕃最王牌的具装骑兵。
这一仗,论钦陵并不打算使用任何的战术技巧,多余的打法,就一个字,干。
——
黑齿常之手中大刀挥舞,将面前的一名吐蕃兵斩于马下,对方竟就地打了一个滚,爬起身来,意图再战。
黑齿常之直接催马而上,将对方撞飞出了丈余远,再也起不来了。
看了一眼手上的刀,大刀已经卷刃了口子。
黑齿常之已经不知自己坏了几把兵器。
这一仗,他们有兵一万,敌方只有五千。
黑齿常之还以为此战取胜不难,却不想是真打不过。
自己想尽办法,对方却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应对,就是靠着具装骑兵,一次又一次的突击。
这种实力上的差距,让黑齿常之有种无力的感觉。
又一名吐蕃骑兵舞动着铁枪对着他的胸口策马刺来。
黑齿常之将手中卷刃的战刀当作暗器丢向吐蕃骑兵的面门。
吐蕃骑兵并未闪避,而是低下了头,以头盔抵御暗器,手上的大铁枪依旧刺向黑齿常之,但因脑袋受击,手上的力道无可避免的弱了几分。
黑齿常之一把抓住对方的铁枪,一把夺了过来,反手一刺将之挑于马下。
“将军,不如先撤!”
郭待封这是平生首战,与他想象中的摧枯拉朽不同,相反自己这边给对方压着打。
任由自己如何反击,都无济于事,看着敌人士气越来越旺盛,忍不住动了撤退之念。
黑齿常之一枪逼退面前的敌人,并没有理会郭待封而是喝道:“敌重骑重甲,必不能久战。稳住阵脚,再坚持个把时辰,胜利就在眼前。”
黑齿常之跟苏定方请教过用骑技巧,从他那边得知,骑兵的发挥重在战马。
天下战马各有不同,北地马矮小,爆发力弱,但耐力极强,擅于奔袭,且奔跑平稳,适合骑射。
凉州河曲大马高大魁梧,爆发力极强,但不可持久,适合冲阵破阵。
当然也存在耐力、爆发力、速度俱全的宝马良驹,但都是价值千金的存在,不可能大范围配备的。
吐蕃的具装骑兵以青海驹为主,与大唐培养的河曲马属于同种,都是西域过来的龙种,属于个子高大,爆发力强,耐力偏弱的战马。
可能因为在特殊环境,整体素质会略微胜过大唐的河曲马,却也不会相差太多。
吐蕃的具装骑兵,人马皆甲,体力消耗更甚,更不能久战。
一般而言,具装骑兵破阵,他身后必有其他兵卒辅之。
眼下对方只有五千人,想来其他兵卒都在程务挺那边。
待对方马力逐渐消耗衰竭,就是反击的时候。
黑齿常之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坚持到那一刻,但他更清楚,这个时候撤退,只会让对方趁势追击,反而败得更惨。
坚持下去,还有赢的机会,撤退,那真就输得彻底了。
郭待封这个副手文武兼具,但实战经验实在太差,暂时不堪大用。
论钦陵眯起眼睛迎着阳光看向对面敌军的飘扬的旌旗看去,眼眸复杂,有些赞许,又有些不甘。
又是如此……
尽管地形战术完全不一样,环境局面也不一样。
结果却与程务挺那一战大同小异。
都是他取得了优势,都是他占据了主动,都是他掌握住了胜利的天枰,但结果都不能获得大胜。
即便处在不利的状态,唐军的将官依然能够凭借合理的应对方式,让损失减至最低。
现在唐军处处受制,处在不利之地,偏偏维持不溃,只是不住后撤,重整旗鼓,一次次的抵御。
继续战下去,战马体力,只怕不济。
战马不比人,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哪怕再累,只要意志不溃,那根弦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