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然后留下我的路费,把剩下的钱都放在餐桌上,在张夫人的注视下,背起我的小包出了家门。张夫人放在包里的腊肉之内的东西我都取了出来,带走了我从小到大的照片和我的唢呐。
在这满世界都是朦胧大雾的早晨,我能看见的就在一臂之内,没人能看见我,我也看不见别人。走在熟悉的小道上,穿越了小时候的跑,跳,笑。少年时的喜,怒,哀,乐。还有一切的不忿,勇气和接受。
在陌生的地方可以接受一切改变,在熟悉的地方却是悲凉!看着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失去颜色,我笑不出来,也做不到释然。我想,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回到这里了吧。
再一次踏上南下的路程,我想起了我抄录的诗:“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很遗憾的没能欣赏到蓉城的灯火辉煌,也没能观摩到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的波斓壮阔。
我的眼里只有明明灭灭的光斑,一团团,有的明亮,有的暗淡,有的时儿明亮,时儿暗淡。
我可能不配温言细语的怀抱,但我配清风明月。
我可能不配岁月静好,花满园,但我配光风霁月,艳阳天。
我可能不配高枕无忧,乐陶陶,但我配江湖厮杀,烟雨遥。
回到我的江湖,我的战场,还拥有一个星期的假期。我尽情放纵的把我喜欢的曲目都痛痛快快的奏了一遍,浑身舒爽。
二十年时间弹指一挥,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在远离主城区的滇池边上,拥有了一套小小的两居室,我的小窝倾尽了我的所有,还背上了三十年的债务。一间住着我,一间住着我的宝贝乐器们。大到古筝小到埙,他们陪着我一路走来,抑制了我心中所有想要抽刀拔剑的时刻。
第一个十年间,张夫人过上了有子有孙万事足的忙碌生活。除了和儿媳妇偶尔争风吃醋的日子,她大概最大的烦恼就是我这个大龄剩女还没嫁出去吧?所以那几年,我的那些兄弟姐妹谁结婚了生孩子了,她都要打电话给我通报一遍,还要加一句“我白给你生了一张脸,让你糟蹋了!”
后面十年,她已死心,接受我嫁不出去的事实了。在她眼里四十岁的女人,外表再年轻,内里已经是晚年了。
我呢,除了在设计公司继续充当画图员外。还找了一家广告策划公司打零工,周末去他们的活动中,民乐演奏赚外快。忙的飞起,对素描般的男人真的提不起兴趣。
只要一想起,我在酒店的迎宾工作就是因为一个,自以为是的无聊男人而被迫辞职的,我就郁闷。男人就是影响我小金库增长和破坏我心情的源头,我早已掐灭和人组建家庭的念头。
这些年去过许多地方,看过不少人,再也没有见过有色彩的光晕。到过苍山,听见了朦朦细雨,闻到了山中清新,没有欣赏到美丽的—苍山雪;到过南诏,看见了三塔,知道这里有许多段姓人家,但没有人会‘一阳指’;到过洱海,吹上了洱海风,吃到了白族凉粉,喝上了三道茶,但没能看见美丽的—洱海月。
丽江古城—小桥流水人家,是一幅美丽的水墨画。
西安城墙—古朴大气,让人心中升起金戈铁马。
兵马俑—大秦帝国如此强壮的兵马。
沙漠的轮廓—一道道,一折折,天地一色。
大美新疆—我的下一个目的地,攒够钱就去浪一浪。
祖国的大好河山,我虽无能欣赏奇色,但能观山河壮丽。知道这个国家有许多伟大的人,平凡的人,超越自然,超越自我。
生在和平的土地上,站在伟人的肩膀上,生活在无数人的智慧结晶里,我知道我是幸运的。
余生工作,赚钱,弹我的筝,我的琴,吹我的埙,我的笛不香嘛?网络的普及,坐在家里,拿着手机纵观天下事不香嘛?男人孩子的算了,没时间伺候。
非-典,洪-水,地-震包括现在的新-冠,都在告诉我,平安的活着是多么的不容易。珍惜现下的生活,我已知足。
有时间在家里练练瑜伽,在网络上学学舞蹈,唱唱喜欢的歌,我一个人就拥有了我的全世界。
关于生活,我和张夫人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共识的。我入不了她的人间烟火儿孙满堂。她入不了我的水墨浅淡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