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晏还来不及细想,画面一转,便是老和尚带走小团子的画面。
小团子不舍哥哥,哭得撕心裂肺,可他的爹爹却抬手劈晕了他。
卫清晏怒极。
下一刻,却见眉眼冷峻的男子,对着老和尚深深一礼,眸中含泪,“他娘怀他时,便为他算过,我儿命中劫难在时家,万不可与时家人过于亲近。
我虽不知这是何道理,却知他娘明知生他会丢命,依旧坚持生下他,爱他之深,必不会害他。
直到我发现他天生异能,更不敢让人与他长久接触,人生性贪婪,他这般的能耐,几人不垂涎。
便是我也曾心思浮动过,遑论他人,若叫人蒙骗了去,必成大患。
今日,我将我儿拜托大师,还请大师无论如何,莫要让他被人利用,也莫要让他再踏足时家门,接触时家人。”
“阿弥陀佛。”老和尚念了一句法号,“老衲修的是苦行,云游四方,居无定所,这孩子倒无机会与人多接触。
只是,时施主当真舍他吃苦,此苦,不仅肉体苦,心更苦,对一个孩子来说,世间无牵挂,亦无人疼爱,实在凄凉。”
男子苦笑,“他娘临死前唯一要求,便是不让他接触时家人,这劫难定不是小劫难。
苦一些,总比丢了命好,一切等他成年,有了辨别对错真假的能力后再说吧,我身体抱恙,恐难长寿,能托付且信任的唯有大师了。
这一切大师都不必对他言,免他对时家有留恋。”
他眸光贪恋地看着糯米团子一样的孩子,手指轻抚他眉间的红莲,“他娘说得对,他是个极好看的孩子。
我还不曾给他取过名字,如今他要跟着大师修行,我便赠他法号一莲吧,也算是应了他眉心那红莲了。”
他双手合十,再度朝老和尚郑重一礼,“拜托了。”
老和尚颔首没再多言,扛着小团子消失在时家门前。
男子此时才缓缓转身,看向门缝处,“出来。”
卫清晏顺着男子视线看过去,竟是时德厚躲在暗处偷听。
“来了多久?”男子沉声问时德厚。
时德厚忙垂首,“舍不得弟弟,刚刚才来。”
“撒谎!”男子突然冷了脸,怒道,“你早已在门后,小小年纪,满口谎言,你若真不舍他,便该光明正大相送。
你若真心待他好,就不会躲躲藏藏,为父从不曾阻拦过你对他好,不过是你看为父不待见他,便怕与他接触惹得为父不快。
可你又想哄骗他,时德厚,想想你的名字,那是为父对你的寄望,今日,为父再送你一句话,违背天道,终有一日会被天道收拾。
去祠堂跪一晚,好好想想为父的话,好好想一想你那歪门邪道的心思,是否该用在自己的兄弟身上……咳咳咳……”
男子转身后,时德厚朝他身后挥了一拳。
卫清晏亦挥了一拳,只不过她打的是时德厚。
原来,胖和尚的父亲不亲近他,送走他,都是有原因的,尽管这原因,卫清晏不是那么能理解。
可时德厚明知一切,却没有告知胖和尚,让胖和尚到老,都觉得自己不被家人喜欢,心中存有遗憾。
这个坏胚!
卫清晏咬牙切齿。
可很快,她就顾不上气了,因为梦境转到了她回京之后。
她杀吴玉初时,时煜跟在她身后,胖和尚跟在时煜身后,嘴里念叨着,“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丫头警惕心还是有待提高啊。”
她初入安远侯府,替笑笑抽关玉儿二十三鞭,他在暗处叫好,“对,就该这样,受了欺负就得打回去。
不能忍,忍多了别人当你好欺负,回回欺负你,往后再难翻身了,要我说,该双倍打回去,哎,我这丫头还是心慈了啊,随我,随我。”
她和时煜躲在吴府屋顶上,看罗家兄妹乱伦,他在远处气得跳脚,“这疯丫头,什么脏的臭的都看,不怕伤了自己的眼睛。”
等时煜捂着她眼睛时,他又气得骂时煜,“你这混小子,敢占我家丫头便宜,给老和尚等着……”
她让杜学义灌醉时煜,好趁机吸取生机时,时煜佯装醉酒,反倒是让杜学义醉得不省人事。
他眉目凝重,“这姓杜的小子靠不住啊,还得老和尚出马。”
于是,当晚他去了皇宫,从皇帝眉心抽出一丝淡淡的紫气,送进她体内。
紫气刚入体,胖和尚便吐出一口血,嘴里还不忘念叨,“哎,果然做坏事是要遭反噬的。
也幸得是老和尚做了,不然小丫头可承受不住这反噬……”
之后,卫清晏便看见他日渐消瘦,看见他术法和武功一点点丧失,看着他每一步都踏得沉重,再也无法在暗处跟着她,只能易容,雇了一辆马车前往黄沙岭。
马车送他到黄沙岭时,他问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