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百官竖起耳朵，等待了足足半晌。

都没见武雉说出到底要给纪辰什么封赏。

很明显，就连武雉自己都迟疑了！

武雉手指敲着龙辇扶手，目光不断闪烁。

久久不语。

而看到这一幕，太师等人忍不住偷偷对视一眼，心里乐开了花。

武雉此举，恰恰说明武雉内心也不想重新启用纪辰！

方才的“封赏”，不过是武雉一时高兴之下的无心之语！

话一出口，武雉就后悔了！

“纪辰啊纪辰，一头被卸掉磨盘打算杀掉的驴，哪怕暂时重新让它拉两圈磨，也不代表它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拉完磨之后，仍旧要杀掉！”

“而你，就是那头驴！”

太师目光炯炯看向纪辰，眼神似乎在说话。

而纪辰却像是没有看到太师一样，一脸大义凛然的说道：“陛下，微臣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大乾、为了百姓，绝非为了封赏！”

“如果陛下执意要给微臣封赏，不如换成粮食，全部施予流民！”

轰！

纪辰此话一出。

十万流民登时炸开锅。

“纪先生，青天在世啊！”

“纪先生才是真正的父母官啊！”

“呜呜呜，纪先生这句话实在太令人感动了！不过我们眼下暂时饿不着肚子，完全没必要挤占纪先生封赏。求陛下封赏纪先生！”

“求陛下封赏纪先生！”

……

十万流民，山呼海啸。

齐声要求封赏纪辰！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太师等人，瞬间变了颜色！

而迟疑不决的武雉，也瞬间变了颜色！

若是武雉这番话是在金銮殿上说出，那还无所谓，还有反悔余地。

但是武雉这番话偏偏是在外面说出，是在十万流民的面前说出！

那就等于有了十万见证人！

金口玉言，不容更改！

一旦更改，皇帝威信立马崩塌！

武雉很明显也明白这一点。

她眯着眼睛盯着纪辰，沉吟片刻之后，忽然凤眸一睁。

“纪辰！你此次立下的功绩实在是大，朕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到该如何封赏。”

“不如这样！”

“朕直接赐你一张空白圣旨！上面加盖朕的朱批跟玉玺！”

“你自己来填写！”

“想要什么，就写什么！”

“只要不是谋逆不宥，朕全部应允！”

武雉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什么？”太师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一下，一双眼睛睁的圆溜溜，活像一只伸长脖子探头探脑的老龟。

“这……也行？”太师身后其他官员，也是骇然失色。

开朝以来，大乾何曾做出过这等封赏？

这简直就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天大恩赐！

无上荣耀！

毕竟武雉亲口说的，只要不是谋逆，全部应允。

也就是说，哪怕纪辰在上面填写封为异姓王，都可以！

要知道，大乾虽然立朝以后分封了一些藩镇，却从未分封异姓王！

那些藩镇将领，做梦都想更进一步，成为异姓王。

但是武雉偏偏不开这个口子，故意压制着那些藩镇将领。

如今，纪辰竟然领先一步，马上就要实现诸多藩镇将领梦寐以求的事情？

“哇，好大的封赏！纪先生有福了，陛下英明！”

“恭喜纪先生！感谢陛下！”

流民们听到武雉的话，全都惊喜不已，由衷替纪辰高兴。

唯独纪辰，从始至终面无表情。

也不叩谢圣恩。

而是不紧不慢问道：“请问陛下，当真除了谋逆不宥，全都可以填写吗？”

武雉点点头：“君无戏言，当然！”

“也就是说——哪怕微臣填写诛杀太师，都可以？”

刷！

太师豁然变色！

“纪辰！你什么意思？老夫一未扰乱朝纲，二未违法乱纪，你凭什么诛杀老夫？”

纪辰斜睨太师一眼：“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太师莫要激动。”

“自然……可以！”武雉咬着牙，回答道。

她话已经放出去了，要是说不可以，岂不等于自打脸面？

“那我就放心了。多谢陛下！”

纪辰这才正式叩谢圣恩。

“行了，事情已定。”

“起驾回朝！”

武雉生怕纪辰又生出什么幺蛾子，赶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