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该让素云给扬州寄信,若降了米价,她重来以来的图谋就毁于一旦!
如果抬了米价,她便可赚得盆满钵满。
就是不知道扬州现在怎么样了,现在再捎信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沈妙仪一会儿惊一会儿疑,事不宜迟要去见素云,却被院里几个不长眼的丫鬟婆子拦住——
“二少夫人,上回就是没看住您,这回您真不能再出去了。”
“是啊,再让您出去,奴婢们的月银都要扣完了。”
丫鬟婆子拦成一排,不让她走。
沈妙仪言语中满是愤怒,“我也是这府中的主子,凭什么不能出去,我肚子里还怀着国公府的长孙呢!”
丫鬟们面面相觑,且不说长不长孙不孙的,就凭二少夫人喜怒不定的情绪,也不能放她出去啊。
冬儿站出来,“就是为了您肚子里的小主子,还请您安生些,整日里阴晴不定,跑出去若害了小主子,奴婢们可都担待不起,二少夫人还是回房里休息吧。”
沈妙仪发现这帮人油盐不进,干瞪两眼,想到新的对策,转身回了屋里。
等到小丫鬟将晚膳拿进来的时候,她褪下成色普通的玉镯子塞进小丫鬟手里,在小丫鬟拒绝前,好声好气道:“我不出去,连累不了你,你只需要帮我给素云递给话,这镯子就是你的了。”
小丫鬟低头看看镯子,经不住诱惑的年纪遇到了沈妙仪,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一边点头,一边将玉镯子摘下放下里衣口袋里。
见状,沈妙仪露出了得逞的笑。
素云在大通铺里养伤,白日里也没安排活计,她打定主意今日要向沈桑宁坦白一切。
可惜,听丫鬟们说世子夫人很忙,这才耽搁了。
直到傍晚,她起身准备去青云院时,同寝的有两个丫鬟当值完回来了,还一边说着今日的八卦。
“方才你是没瞧见,世子夫人坐在那里都不需要说什么,那些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大人们,根本都坐不住了。”
“虽然我不懂主子们的事,但能看出来,世子夫人不仅心地善良,还有本事。”
“据说世子在筹集的,是要送往扬州的善款,这些大人们被百姓捧着,拿点钱怎么还娘们唧唧的。”
“这种话,也就我们私下说说,不可以说到外面去。”
两人聊着,素云在房中呆了一日,自是什么都不清楚,听完扬州字眼,忍不住疑惑道:“什么善款?”
其中一个丫鬟转过脸来,“就是给扬州捐款啊,昨夜扬州发大水了,现在莫说是京城了,只怕是全天下都知道了,可惜像我们这种三等丫鬟,月例银子不多,否则我都想去捐些钱呢,我若有达官贵人的万贯家财,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捐。”
喋喋不休的假设性话语,素云自动忽略了,耳边仿佛只有关键词在重复:
扬州发大水。
扬州怎么会发大水,为什么是扬州?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充斥在素云脑海中。
她忍不住拧着眉,心跳突突的,似乎有什么细节,没有被她抓住,挠得她内心慌乱,她极力去想。
忽地记起沈妙仪这几日的异常,以及前阵子囤的米。
素云一直不解,为何要囤米。
如今答案呼之欲出,种种痕迹能够对应上了。
因为知道,所以可以提前囤米,每每思及扬州大米,都会露出一副小人得意之态。
而前日的突然崩溃,是因为预料中的水灾没有及时到来,所以便以为囤的米砸在了手上,这才快速让她寄信扬州低价卖米?
前任主子沈妙仪的每处异常,唯有这般才能解释得通,可素云却不敢相信,扬州水灾是天灾,难道真有人可以提前知道天灾吗?
若是老天真让人能提前预知天灾,为何不把这机会给好人?为何要给借机发国难财的恶人?
素云不仅不理解,此刻心底悲怆,站起的身子都跌坐在了床侧,双手止不住地发颤,再问面前八卦的小丫鬟——
“扬州水灾情况如何?死伤如何?是否影响收成?”
八卦的小丫鬟看她突然激动,以为她虽位卑却有颗忧国忧民的心,于是叹慨道:“若不是很严重,也不可能让所有大臣捐款,农民的田地都被淹了,哪还有收成啊,来年都种不了了,命也没了。”
也就是说,田地没了,米铺或许也被淹了,扬州城内的粮食没了。
素云想到,当初沈妙仪买粮仓,选的位置刻意是在高处且偏僻,现在想来,都是有迹可循,大水淹不到高处,毁不了囤的米。
扬州城短期内没有米,不管沈妙仪是低价卖还是高价卖,就不可能悄悄卖。
满仓的大米根本掩不住百姓耳目,势必引起官府怀疑,到时候,提前囤米的用心要如何向朝廷解释?
难道沈妙仪真以为高价卖米所得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