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宁上完了香,回青云院时,正好碰见虞氏身侧的丫鬟送来药品。
“夫人说,这些药给少夫人备着,提倡节俭是美德,但不能吃过期的药。”
丫鬟说的,是虞氏原话。
沈桑宁听闻,尴尬得很,收下药后,忙让紫灵去替换了“过期的药”。
传话丫鬟一走,紫灵附过来小声确认,“春日饮真的不要了吗?”
“嗯。”沈桑宁不想再横生事端了。
“一瓶不留?”紫灵再问。
沈桑宁看她一眼,后者颇为遗憾地去放药了。
说来也巧,这新的清热解毒的药瓶子,竟和原先装春日饮的瓶子一模一样。
沈桑宁怕紫灵弄错,走过去嘱咐:“别弄混了。”
紫灵手一抖,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的,奴婢靠谱。”
天色渐暗,今夜裴如衍果然是没来。
沈桑宁也不急,想着明天就要见到云昭了,特意让人将后头幽静偏僻的小屋收拾出来。
紫灵见了,很难不吃味,“奴婢觉得,您该少和那种人有牵扯。”
“哪种人?”沈桑宁忽问。
“盗贼呀!”紫灵都听见了。
紫灵口中的盗贼,是前世在沈桑宁出京做生意时,为她抵挡匪患的人。
无论何时,都能令她心安的人。
“她只是竭尽所能,让更多人能吃饱饭。”
说起云昭,沈桑宁眉眼都变得柔和。
紫灵闷闷不再说话。
窗外雨下了一整夜,直至天明才停歇。
沈桑宁起得很早,带着紫灵去了刑部提人。
马车停在刑部外,沈桑宁探出头,看着狱卒将一身穿囚服的高挑女子走出。
女子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甚是丑陋。
怎么看也不像沈桑宁要找的人。
这还能赎错人?
难道云昭还没落网吗?
直到女子走到她面前,自称为“芸沼”,脸上见不出恭敬讨好,桀骜中带着不解,“小姐为何救我?”
沈桑宁纳闷,“救错了。”
芸沼有些意外,“小姐既救了我,我可以帮小姐做件事,以作报答。”
“你过来。”沈桑宁勾勾手。
她记得,云昭会易容术的。
芸沼神色凝重地靠近,沈桑宁凑过去,芊芊细指抚上对方的下巴。
感觉到对方身子蓦然僵硬,她轻声试探道:“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
芸沼皱眉,“我不卖身。”
沈桑宁思索一二,“你若愿意,今后你的家人,衣食无忧,也不用再担心你时常蹲大狱。”
“你若不愿意……那就等愿意了,再来找我。”
也不说去哪儿找。
语罢,沈桑宁递了套干净衣物出去,便让车夫驾车离开,徒留“芸沼”在原地。
紫灵迅速将窗户阖上,好像深怕人家追上来似的,“少夫人,她都不是您要找的人,您还招揽她?您想找的那个人,还要继续找吗?”
沈桑宁靠着车壁,长舒一口气,“谁说她不是?”
“她是?”紫灵分不清了,“那您为何还放她走?因为她不愿意?”
沈桑宁抿抿唇,眼中透着几分愉悦,像只狡黠的狐狸,幽幽道:
“她会愿意的。”
刑部外。
云昭望着宁国公府旗帜的马车离去,转身隐入街巷中,兜转了几条街,进到一处偏僻院子停下脚步。
换上干净的衣裙,意外的合身。
她伸手覆上刚才被陌生女子抚摸的下巴,那处面皮竟起了褶皱。
她干脆将面皮撕下,露出狭长的眼,英气的脸。
随后从井口爬下去,进入阴暗潮湿的贫民窟。
“云昭姐姐,你终于回来啦!”几个布衣孩童朝她跑来,路面不平,差点摔倒。
孩童看见她两手空空,眼巴巴地望着。
云昭坐牢几天,这几个孩子都饿瘦了。
她眸光微暗,想到了刚才那位陌生女子允诺的话,心中有了新的思量。
“你不在的这几天,粮食吃完了,”瘦弱少年坐在角落,“我接了个单,雇主出了一百两,买一条命。”
云昭不满,“我们不杀人的。”
“我知道,我去杀,”瘦弱少年脸色晦暗,看着云昭松了口气,“我以为你回不来了,我是见不得光的人,做不了正经营生,养不活这些孩子。”
云昭脸色黑下来,气氛诡异,少年解释道:“我问了,要杀的是勋爵贵胄,不是什么好人。”
云昭听闻,脸色沉重,“勋爵贵胄一百两?我看下单的人才是坏种,你去把单退了!”
瘦弱少年心虚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