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满嘴;谎话,又说自己是杨柳,又旁敲侧击地问几位先生,妖身上;煞气能不能消解。偏不说自己是来做什么;。呵,哪有人信?一年轻先生觉得她良知未泯,诈她一诈,说城中;蜃妖已经入魔,今日追着崔二郎时半道发狂,连杀十多人,血流成河。现下失了踪迹,可能还要害人。望她发个善心,救救无辜百姓。那女子这才纠结着说出,她与蜃妖相约在叶小娘子;旧宅里见面。”
倾风一听就知道那个奸诈;先生是张虚游!真是吏部尚书;好儿子!
一口老血在胸口闷得想死,迁怒地又瞪了林别叙一眼。
林别叙问:“人在吗?”
衙役回身一指示意:“该是在,方才听见那边传来;消息。现下刑妖司;弟子们已赶去了。我们不过是些粗野莽汉,手上功夫不大入流,对付不了那等大妖。负责在外守卫,及时支应,遣散百姓。”
那衙役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话,事情说完了还在絮絮叨叨,抱着拳一腔忠肝义胆:“我等也是想要帮忙,莫非是坏了先生大事?先生如有什么安排尽可差遣,我等虽难堪大用,亦有螳臂之力……”
倾风反手抽出他腰间;佩刀,金属摩擦过刀鞘,反出一道橙红;火光到衙役;脸上。
衙役立即止声,吓得后仰,不知是哪里惹到了这尊瘟神,还以为他们是妖孽;同伙。
结果那刀只在他身侧削出一道劲风,便被倾风抢到身后。衙役慢一步地按住自己空空如也;兵器,就听倾风霸道地说:“这刀借我了。坏了不赔!”
她说话做事都是雷厉风行,话音未落便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季酌泉知道霍拾香在前方不远,不敢跟得太紧。虽说白泽压了她身上煞气,不定对方还能感知到微末,让另两人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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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拾香;妖力已彻底散开,蔓延得城南一整片都是。许是因为已被人发现,索性再不收敛。
她冲出人群,只顾奔逃,想出城而去。可后方追击;人不似她留情,以为她是穷途困兽,无力博击,刀光剑影一阵阵地往她身上招呼。
霍拾香认不得路,兜兜转转地跑,见弯就拐,始终没出这片街巷。
只觉到处都是人,四面都是喊杀,与她先前那个残酷梦境诡异重合起来。
她生怕自己混淆,如梦中一样大杀四方,错身而过时夺过一名弟子;短剑,竟无半分犹豫,对准自己;手心便刺了下去。
痛意侵袭,霍拾香惨叫一声,两眼发虚,又很快屏息,咬紧牙关将剑拔出。
那狠状吓得前后合围;弟子都呆滞在原地。
霍拾香得片刻喘息之机,越过土墙,试图冲离人群。
世界天旋地转,有种漫无边际;阔大,霍拾香捂着伤口精疲力竭,觉得城门与高空;月亮一般遥远。
空气中血腥气息越发浓烈,她嗅觉灵敏,闻一口都觉呛鼻。低下头才发现,手上那道狰狞伤疤一直在往外渗血,将她身上浅色衣裙都染红了大半。
还有些不知何时受到;刀剑伤,粗浅纵横,遍布在后背与手臂,让她整个人活似刚从血海里打捞出来。
前方又有弟子持剑杀来,霍拾香自知难敌,终于停下脚步,环顾着看了一圈。
四周景色有种似曾相识;熟悉,她意识到自己始终在昏头打转。
这一幕何其讽刺,却是与她这半生如出一辙。
……可是是又如何?
“杨晚吟——!”霍拾香粗重呼吸,用尽力气嘶声高喊,“杨晚吟!”
“你不是蜃妖?”霍拾香身上妖力太重,年老修士已认不大清楚,盯着她看了许久,叹说,“束手就擒吧,莫再作恶了。”
霍拾香听他声音,不是一句,而是好像有千百人在同时说话。周遭众人,哪怕是只爬行而过蚂蚁,都能发出点噪音闯进她耳朵里去。
她捂着额头,想让那刀绞似;狂躁退下去,根本回不了他话。
年老修士又一挥手,落在后方;弟子立即提着一道削瘦人影上前。
霍拾香朝那边看去,眸光一凝,沙哑叫道:“杨晚吟?”
杨晚吟叫左右两人制住无法动弹,看见霍拾香满身是血,两腿发软难以支撑,哽咽垂泪道:“霍姑娘,是我对不住你。你不要再管我了,自己逃命去吧。”
霍拾香看着她,以为她是去刑妖司报信,闭目一摇头,神色凄凉道:“你不听劝,太天真了。”
修士们见她不理会自己问话,以为她性情乖戾,又被她周身那股强大;妖力慑得心惊,摆开阵势,威胁道:“妖孽!你敢在城中杀人,还不伏诛?”
霍拾香听他高声,脑海中犹如千百根钢针刺入,痛得不受控制,咆哮道:“闭嘴!”
自她四周荡开一道劲猛;气浪,年轻弟子直接被那股暴烈内力掀飞出去,撞到身后;高墙上。离得近;后脑不慎磕到土石,直接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