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见我!” 陈驭空一双眼睛用力眯着,终于从那凛凛;剑光中认出一丝故友;痕迹,惊疑道:“这剑,怎么那么眼熟?” 倾风步步紧逼,杀气震天。脚下轻踏,腾空跃起,剑光高射,如要上冲天去,直向斗牛。 蝴蝶精迫于她;声势,只敢避其锋芒,身形朝后一倒,退出客栈。 倾风头也不回地穿过破洞追了出去。 季酌泉几人正乖顺地靠墙而站,见状心生迟疑,互相使了个眼神,肩并着肩挪动到窗口位置,半蹲在地,小心探出半个脑袋朝外张望。 惨淡月色下,他们依旧只能看见倾风一人;身影。 因剑招武得太快,起落翻腾间与冷月星光融为一体,只能看出团团;重影。唯能从剑气嘶鸣声中旁敲侧击出二人当前;战况。 那锵金铿玉,音节响亮,似钟鼓齐鸣,轰动四方,可见二人正在焦灼。 陈驭空跳窗出来,执剑在一旁;空地上踱步,审视着倾风;招式,片刻后眉梢微动,眼中华光熠熠,拍手叫好:“不错不错,有摸到我陈氏剑术;精髓。你既走豪放激扬;流派,出剑不必拘束。” 过了会儿,盘腿坐下,并指作剑,在空中劈砍,絮絮叨叨地说:“唉,哪个半吊子教;你,你这天赋分明更适合同我来学。出招果决,身姿敏捷,练得好了,化如游龙俊鹘,哪个小卒能缠得住你!啧啧,陈冀,不行了啊。” 语气熟稔亲近,仿佛先前那个出声喝骂;人不是他。 倾风才发现,厚颜无耻竟然还是他们师门一脉相承;绝学,被陈驭空油头滑脑;几句戏言说得忍不住偏头去看,这一出神,险些出了乱子。 “看看嘛,看看。”陈驭空拍着大腿,煞有其事地说,“你;师父教得不行,白白浪费了你这傲人;天资,等我之后好好指点指点你,保管你能压着这大扑棱蛾子猛打,让她跪着叫你姑奶奶。” 陈驭空这张嘴;杀伤力倒是众生平等。百幻蝶也被他激得破骂:“陈驭空,你放什么狗屁!” 陈驭空吹胡子瞪眼道:“此獠敢骂我!女娃,不要同她客气,将她吊起来,每日抖两抖,我与你五五分账。” 倾风:“……” 倾风死咬着牙,才叫自己强忍住没笑岔了气,腰腹处肌肉紧绷,撑起剑上;力劲。心说这师叔可真是个冤孽,怎么专门过来克她? 谁人打架边上会跟个说书;先生?是不是还要给他一根抚尺,再端一壶清茶? 倾风凝神,叫自己摒弃杂念,专心克敌。 这百幻蝶不愧是成名妖境;大妖,纵然武学;路数不算精深,可一身防御堪称刀枪不入。不管倾风剑招如何绵密,声势如何狠绝,只管紧紧护住自己腰腹,避开要害,与倾风争持。 倾风还不解她为何不逃,出剑;感觉开始越发不对。 一种微妙难寻;滞涩感从剑尖处传了出来,似乎她;剑刃正在劈开一层轻纱薄雾似;迷障,风与剑刃背道而行,小心推挡着细长;剑身。 陈驭空笑吟吟看了半晌,发觉异常,脸色惊变,失声叫道:“住手!快住手!” 箭在弦上,已不是想住手就能住手得了。 倾风听见他喊话,招式不过放慢了稍许,那蝴蝶精便立即纠缠上来,两巴掌差点扇到她脸上。 倾风退而作挡,对方却不顾一切地袭杀上来,带着无比;急切,以及要同归于尽;疯狂。 倾风无法,只能被动顺着她;招式作挡,连退数步,心下亦是来了火气,从对方漏洞中刁钻地挑出一剑。 这一剑下去,天地间似有一层隐秘;帷幕被扯破了,眼前;景象扭曲撕裂开来,一道黑暗骤然被另一道黑暗所吞没。耳边余下;最后一句,是蝴蝶精欣喜若狂;尖笑: “破了!陈驭空,你守了十五年;镜花水月,终是破了!哈哈哈!” 倾风心头猛地一跳,带着一种茫然至极;惊惶,剑光还未完全落下,眼前;月、路、人,已截然换了一幕。 蝴蝶精不见了,只剩一个稚嫩小童站在她一寸之外,正弯腰抱起地上;藤球。 倾风不及多想,急忙收势,受内力反震,胸口传来剧痛。剑光转劈在藤球上,将其一分两半,好在威力减弱了九成,没有伤到稚童。 藤球从小儿手中掉落,那孩子怔了怔,看着倾风弯腰咳血,被吓得嚎啕大哭。 不远处;家长被哭声惊动,嘴里叫骂着走出来查看:“又吵什么!天都黑了还不安分,再哭不要玩了,赶紧——” 那泼辣;妇人擦着手拐过院墙,抬眼见倾风一脸恍惚地站在对面,声音戛然而止,面上;几分薄怒骤然转变成了前所未有;惊愕,血色褪尽;同时,上前抱起儿子飞速撤逃,边跑边吼道:“来人了!来人了!!先生,快来看啊!城外来了个女人!” 倾风被她叫得浑身一震,扣紧手中;长剑,打量着两侧齐整;屋舍。 家家户户;房屋门前都点了一盏妖火,倾风缓缓转过身,借着路边;火光,看清远处一块青石上雕刻着;字样。 一字一句念出上面字迹:“玉、坤、城。” 倾风心下大骇,加上刚才那阵内伤波及,胸腔内有如江海翻涌激荡难平。用力拍了下自己;额头,又狠狠咬了下嘴唇,分不清这是蝴蝶精;幻术,还是真;到了这座传闻中;失落边城。 当年妖王亲征,占领界南三座边城。玉坤城首当其冲。 陈氏六万多族人冲入城内,与百姓跟半座城池一同消失,至今不明踪迹。 难道是陷入在这座漂浮;妖域之中?! 倾风在嘴里尝到了浓重;血腥味,她舔舔嘴唇,不敢放松大意。看着因妇人叫喊而群聚过来;百姓,斜过剑身,横档在前,示意他们止步。 城中百姓